白茜低头寻思了一阵，说：“如果院门寺还有人在的话，那些和尚做的封印能够保存灵体一段时间。可惜瑞天和尚七年前就过世了。”
钱有道忽然想起还在祁连镇上的无天，说：“无天不是在这里吗？让他帮个忙。”
魏惊书深吸了口气，说：“待会我就去找他。”
白茜看着这两个孩子，说：“但你们要有失败，或者保存不了多久的心理准备。特别是全一，我知道当年全真观的覆灭给过你一次巨大的打击，你要有承受第二次，甚至更多打击的心理准备。”
“谢谢钱夫人。我知道。”魏惊书垂下头，“失败就算了。能再见他一面，确认一些事情，我也就满足了。”
“那就好，”白茜转向有道，“刚才你跟全一说话的时候，有提到了肉傀儡，知道什么是肉傀儡吗？”
钱有道寻思了一阵，说：“是不是意识被操控的肉身的意思？”
魏惊书道：“全真观上一代观主曾经见过肉傀儡，真正的肉傀儡不仅仅是肉身被操控，连意识和灵体全部都有操纵着掌握，就像是成为了操控者随意使用的一部分。”
白茜深吸了口气，说：“我没想到人世间知道的人还不少？全真观的上一代观主，我记得是位姑娘。特别厉害。”
魏惊书点头，说：“殷姑姑确实特别厉害，我刚入观的时候，基础就是她教的，所以知道的东西不少。后来姑姑修行失败走火入魔，很多她当年教过我的东西，都被王观主封了，并且不准再用。”
“吸灵阵就是她创出来的吧。”白茜道，“她应该见过真正的鬼傀儡。”
“鬼傀儡？”钱有道诧异问。
“鬼傀儡和肉傀儡不一样，鬼傀儡是天地自然所化，为天地之间吸食人间浊气的鬼体，每过百年就会出现在人世间一次，走遍山川之后，再被召回到神界清除吸收的天地浊气。”白茜道，“对了，你们应该都知道息壤。鬼傀儡居住的地方是三界之外的一个地方，里面除了土，什么都没有，那些土就叫息壤。”
“还有这种东西？”钱有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我在封印内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封印是和上古时期鲧偷息壤治水后被射杀的故事有关，没想到吸灵阵还有这样的渊源。”
“这不算是渊源了，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敌的。”白茜道。“所以崇明那样厉害的人，他也有怕的东西。”
钱有道霎时精神来了，盯着白茜问。
“那崇明有怕什么？”
“当然是怕比他厉害的。”白茜道，“怀碧就很厉害，可惜河妖身上的妖气也很厉害，又因为太河跟太屋山内相连，气息不断，所以拿他没办法。”
钱有道忽然灵光一闪，说：“我知道了。现在的崇明是最弱的，没有妖气补给，这么多年又有灵气消耗他的妖气。”
白茜点头，说：“所以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魏惊书沉默了许久，忽然问：“钱夫人，我想问一句，怀碧是谁？”
白茜下意识地说：“怀碧是……”
怀碧是谁？一想起当年的小姑娘，白茜那张高冷的脸一下子柔和了下来。
“是个很厉害很有想法，有担当的姑娘。我们几个看着她长大，又看着为村子的未来思考，最后看着她牺牲自己制住河妖。老实说，我们也算是活了千年的妖了，但从来没有谁能比她更让我们钦佩。”
白茜忽然感觉到钱有道看着自己的目光变得惊奇，回神的时候发现眼眶有些发热，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哭了。颜夕忙摸出手绢递给自己师傅，说：“我好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让师傅这么喜欢。”
白茜笑道：“真是，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还给你们看了笑话。”
钱有道有些别扭，说：“那怀碧姑娘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了，若是入了轮回，转世一定也会是个好姑娘，一生幸福。”
白茜低下头，说：“那不可能。院门村的村人，在被关在太屋山山脚的同时，世代也受着上天给予的诅咒。所有人都一生命运坎坷，怀碧就是刚出生就父母双亡，是我们找山里生灵的奶养大的。村里人很少，大部分都孤苦伶仃或者疾病产生，每一代人都活不久。再加上每年三月初三的涨潮，会毁去家园。大家……能活下去真的很不容易。”
“怎么会这样……”在钱有道的观念当中，好人总有好报，从自己母亲口中出来这个钟灵俊秀的人物，毕竟也会有等同她的品行一样美好的人生，“那说不定河妖离开之后，转世要人世间会有不一样的际遇。”
“谁不希望呢？”白茜道，“但是怀碧当年封印河妖的时候，吸收了河妖体内的大半妖气，这妖气是依附在灵体上，所以不管转世几次，都会带着它。谁能带着那一身妖气可以平安快乐地过一辈子？注定是个不祥的人。”
魏惊书忽然惊地坐了起来。
“一身妖气？”
钱有道后知后觉地也慢慢坐直了身。
“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