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惊书叹声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这具身体毕竟不是你的。对于你来说,你非常希望自己能够清醒着去完成自己的夙愿,但是对于别人来说,你这样的做法就等于让这个身体的主人失去性命。”
怀碧低声道:“那跟我没有关系。”
“袁相宜是你的转世,相当于是你生命的延续。”魏惊书忽然顿了下,说:“你应该没有去了解过她吧。”
怀碧低头,眼睛的视线落在双手上。
她头一次占据这个身体的时候,就知道这具身体上有不少伤痛,想必它的主人也是个命运坎坷之人。可就像眼前这个男子说的那样,她并没有费心思去了解过这个叫袁相宜的人。
时间很短暂,她有很多事情要亲自去做,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了解不相干的人。
魏惊书低声喃喃道:“你们俩的性格是真的像啊,固执,独立,脾气差。哦对,一开始的时候的冷漠,自私也像。”
“但是呢,她其实是个很热心的人。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内心的情感波及到了她,她哭着说,要带你回太屋山。”
怀碧顿了下,低低笑了一声。
魏惊书仿佛想起了过去,那个挺直了瘦小的身板站在自己的面前,毫不犹豫地拉了一把自己的袁相宜,“她看不惯别人消沉,不喜欢欺软怕硬,有时候真的像一个顶天立地的铮铮铁汉呢,但她是个柔弱的姑娘。”
怀碧眼前恍惚了下,似曾相似的评价,从前某个人也是这么说她的。
“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魏惊书又叹了口气,说:“袁相宜是被瑞天和尚在大街上捡到的,在那之前,她一个小姑娘从外地流浪到辕门县,期间还被妖修盯上了。全是靠她一个人活下来,身边没有任何人帮她。”
怀碧忽然低笑了声,说:“那真是可怜。”
“是啊,”魏惊书深吸了口气,说:“可就算是过得这么不好,一开始她还是拒绝别人的帮助。如果不是瑞天和钱有道都是特别强硬的人,如果一开始遇到的是我或者是钟家,甚至是其他的修行者,她的身边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想着要帮她,要保护她。。”
“你呢?”他忽然接上去问道。
这话题转得有些快,怀碧愣了下才回过神来,说:“我可比她幸运多了,我出生在院门村,村里一开始有好多人,虽然后来慢慢地这些人都走了,但是后来我遇到了葳。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第一次想要报答一个人,就是他。”
“只是报答吗?”魏惊书喃喃道,“如果是这样,我想……”
“当然不只是报答,我想要见到他,告诉他很多事情。”怀碧的口气越发强硬了,“他走了之后,一定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才会没有回来。”
魏惊书顺着她的意念,道:“所以这份强烈的渴望,让你必须要亲自回去太屋山?”
怀碧摇头,说:“这只是为了报答,但……我其实更像要见到他。”
“现在袁相宜的身体是你在使用,你也知道她的身体有多脆弱。”
“……”怀碧再次没有做声。
魏惊书道:“其实你只要保持清醒,并不一定要占据她的身体。还给她吧,她也想见重要的人。葳当时的心情,肯定也跟有道现在一样,看到自己的想要保护的人落在危难当中,心急如焚,不得不下决定。”
怀碧心底一动,她疑惑道:“葳当时就是这样的心情吗?”
魏惊书道:“没有人会在自己重要的人陷入危险的时候,还不着急的。”
怀碧却道:“可那时候,危险的是他,不是我。”
魏惊书摇头说:“不,你当时其实很危险。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葳一定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把镇山印交给你。”
怀碧忽然喃喃道:“对……镇山印。”
魏惊书侧头看她,说:“镇山印怎么了?”
“不能交给别人。”怀碧的眼神中透出一样的坚定,“一定要拿回来。”
魏惊书说:“镇山印在相宜的手里,只要她回到身体里,镇山印自然就回来了。”
怀碧露出些许无奈的笑,说:“可算被你说服了。”
“是啊。”魏惊书深吸了口气,说:“相宜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怀碧侧头看他,说:“是吗?”她想,那葳为了保护自己做了那么多的牺牲,那自己对他来说,是不是也很重要?
可记忆当中,为什么找不到一丝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的迹象呢?
钱有道正和祁傻子一块盯着对面黑气里面的动静,祁傻子指着前面,低声嘀咕说:“那个妖王是不是很厉害。”
钱有道细想起来,自己只能算是和崇明对上过一次,和妖王也对上过一次。现在的这个妖王脾性和作风都太油滑了,根本摸不清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忽然身后有人靠近。钱有道心神微动,黑炎剑已经转了向。
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怀碧。
魏惊书被他这反应吓了一大跳,惊呼道:“有道!快住手。”
钱有道忙制住了黑炎,回头看了一眼之后,自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忍不住埋怨道:“不管你想怎么样,喊我一声很麻烦吗?”
怀碧却是怔怔地看着黑炎,说:“它还能这样对我啊。”她记得以前,黑炎还在葳的身边的时候,不管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靠近,黑炎都不会对着自己。
钱有道叹气说:“没反应过来而已,黑炎早年之后在戒童子手里才重新开的锋,之后又在吸灵阵里面尘封了这么多年,最近一段时间才算是恢复原来的样子。”
魏惊书惊异道:“这是他原貌啊,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