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哥立刻打断了他。
“首先，你是人。人身浊气一旦进了息壤，就立刻会被争食，它们可是饿了上千年。”
魏惊书纠结地看袁相宜，说：“可相宜也是人，她现在还受着重伤，比起她……”
鹰哥仿佛对他没辙，说：“其次，应该你和相宜都是人。但是你跟她是完全不同的！她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魏惊书仿佛被鹰哥直接打了一巴掌，心情顿时落到了谷底。
楚山君这时候忽然说：“让他去吧。故人回归，息壤应该不至于会对他下手。”
鹰哥立刻转了一张阴狠脸过去。
“别人都是你手中的棋子，随便就拿来试用的吗？你自己怎么不去？”
楚山君一直保持着的皮笑肉不笑终于挂不住了。
他神情一瞬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哀伤，还残留的一点余笑显得发苦。
“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当然是想要尽可能地留着命回去。我现在也不怕得罪你们，而且也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们，我们现在的目的是一样的，希望你们尽量相信我。”
鹰哥吊着眼看他。
“凭什么啊？”
白茜过来拖了他一把，低声斥他。
“你别找茬，他没有要坏我们事情的理由。”
鹰哥怒道：“你耳根子怎么这么薄！他说什么你就信？”
“息壤在这里扎根对他没好处啊。”白茜说，“他活不了多久了，葳如果想要利用息壤吞了进犯人世，他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这是楚山君听到最为中肯的辩解，而且是为他这个敌人。
他不由得在心底泛上了一点暖意，低声道：“钱夫人深明大义。”
白茜扫了一眼过来，目光冷冽。
“我不是在帮你说话。”
说完她立刻回头再对上鹰哥，继续数落他。
袁相宜乘隙绕过白茜，面对着楚山君，问：“进去之前，我有几个问题需要确定一下。”
楚山君低头看她。
“你问。”
“葳和怀碧在里面会有事吗？”
“没事，虽然怀碧现在灵体内有浊气，但她有葳的神力护持，息壤的魔气伤不到他们。”
袁相宜松了口气，紧接着继续问：“葳带怀碧进去，到底要做些什么？我之前有听到他们提起过需要牺牲怀碧让息壤复苏什么的……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
楚山君回道：“息壤最喜人间浓郁的浊气，人对它来说最好的食物，他吞噬的浊气越多，息壤就越大。天女是甘露之灵，灵体和息壤的内核相结合之后，息壤就会实体化，并且生出像我跟葳那样的生灵。日后，人世就会变成息界的地盘。”
袁相宜听得毛骨悚然。
“以人为食……”
白茜听到这里，忽然不解地喃喃道：“如果是天女之灵的话……按理说相宜才是最合适的啊。”
鹰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别胡说！”
楚山君道：“钱夫人说的不错。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可以让姑娘进去的原因。她继承了天女最纯正的血统，息壤需要她与自己的内核结合，所以不会吞噬她。”
“你能保证吗？”鹰哥不改他咄咄逼人的口气，“我们可不傻，当初天女进息界之后，就没了。”
楚山君道：“我有八成的把握。这块息壤和当初在息界内的息壤可不一样，它是活的。”
袁相宜听到这几个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转头看向不远处那座黑黝黝的山体……无法想象它竟然是活物！
魏惊书也凑上来说：“既然是活的，那我也能进去吧，我有一半是息傀儡的后代！”
楚山君笑笑，说：“你们可以试试，息壤不就在你们面前？”
袁相宜头一个朝息壤飞奔过去。
白茜眼明手快地抓住她，急道：“你别这么着急！”
“我哪能不急啊！”袁相宜大声道：“万一晚了……怀碧和有道就都回不来了。”
白茜被她一句话堵地回了不了话，却也不甘心放手——她仿佛纠结在理智和感情之间，不想让袁相宜出事，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得救。
袁相宜索性拖着白茜一起过去。
魏惊书一脸跃跃欲试地跟在后面。
鹰哥看着他们，心里面都想不通这些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楚山君看着鹰哥，说：“只有你最沉得住气。”虽然看上去鹰哥是脾气最燥的那个，然而只有他一直目标很明确。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讲。”鹰哥说。
“老实说，这里只有那姑娘重要，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证她平安无事。”楚山君目光定定地落在袁相宜的身上。
“所以呢？你现在才打算说里面很危险？”鹰哥冷声嘲弄道。
“当然，息壤一定会驱使它捕获的猎物们，来抢它一直渴望的东西。”楚山君道：“曾经被葳收服的神兽，你怕不怕？”
“你见我怕过什么？”鹰哥冷哼道，“跟上吧，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外面。”
袁相宜和魏惊书吵吵嚷嚷地跨进了息壤内部，前一刻还吵杂的声音，一下子消失无踪。
白茜被吓地赶紧追进去。
鹰哥想喊住她，却是晚了一步。他烦躁得直咂嘴。还得回头去捞钱有道的肉身。
再追上去的时候早就不见了所有人，包括比他还晚动脚的行动还不怎么利索的楚山君。他的脚步也不自觉快了一点。
一行人尽数进了息壤山中，片刻后，完整的山体忽然之间塌陷了一块下去，紧跟着化为山石的泥块被人从里面震飞出来！
魏惊书无法抑制自己的心绪。
“可行！继续往里面走！”
与此同时从息壤山中传出一声模糊的吼声，仿佛隔得异常远，却又像是近在咫尺。
鹰哥脸色一变，大喝道：“都往后退！是山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