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哥躺在漏风的山神庙内,仰着欣赏着挂在头顶的星辰,内心一片宁静。
旁边白茜端着药碗,捞了一勺带着药渣的水,踹了他一脚,恶声恶气地说:“张口。”
鹰哥瞬间脸黑了,他瞪了一眼白茜,问:“你跟我有仇的话就走啊,换惊书来。”
正在外面的魏惊书闻声探头进来,问:“喊我吗?”
白茜回了他一声。
“没事,别理他,你忙你的。”
魏惊书看看躺在一张破落的木板**全身都不能动弹的师傅,心生内疚。
“师傅哪里不舒服吗?”
鹰哥扯着嗓子说:“师傅全身都不舒服,特别是旁边还有个虐待伤病的恶婆娘。”
白茜直接把勺子堵进了他的嘴里说:“有本事你打我啊,现在就我有闲心照顾你,全一要跟山婴他们收拾太屋山里面的妖灵。”
鹰哥挑眉看她。
“你不去?”
“我去了谁照顾你们?”
除了鹰哥之外,受了伤的还有跟他一起去看息壤的雾龟和地蛇,本来照顾人的事情归魏惊书。结果山婴回来指着魏惊书说要带他出去换班。
跟在身边嫌弃人碍手碍脚,没了吧又嫌弃自己累。
山灵任性起来也颇让人吃不消。
鹰哥大概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对自己是又伤身又伤心,索性自己转移了话题,说:“相宜那边怎么办?”
白茜说:“还能怎么办。他们都有自己的主意。连有道都说不服她,更何况是我们。”
鹰哥深吸了口气,说:“再让我们等上千年,我也无所谓。只是对有道来说,有点难熬吧。”
白茜知道自己儿子的急脾气,说:“哪止难熬哦,我看他有点失心疯了。”
竟然张口就说要学葳在这里立女神像。就算用女神像聚了灵,最后灵体转世,也补不到相宜身上去。
“这脾气可真像啊……”鹰哥难得叹气,说:“她现在就是以自己意识的状态来帮山婴整顿太屋山?”
白茜放下了药碗说:“嗯。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
鹰哥说:“天女的神力,还能做些什么。过段时间就要三月初三了吧,让外面的那些人动作快些,把太屋山里面的臭东西都清一清。来年我们去山里看看。”
白茜应了一声,低声说:“有道这段时间经常一个人内山那里,不会有事吧。”
鹰哥没好气地说:“能有什么事。息壤凝成凡间的普通的土了,没有意识不会自己吸浊气啊。”
“不会活了吗?”白茜问。
鹰哥顿了下,失笑说:“谁知道,说不定明天就又活了。”
白茜又踹了他一脚,说:“你会不会说话啊。”
鹰哥恼了。
“你不想照顾病人就给我走,去找你家钱老爷去,看着都烦。烦死了!”
魏惊书又探头进来,问:“师傅怎么了?”
白茜看他生气就开心,笑着回头对魏惊书:“没事,你师傅习惯闹别扭,一天不闹就难受。”
魏惊书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我和山婴在外面做了个剑阵,山妖一时半会靠近不了。”
白茜愣了下,问:“你们要出去吗?”
魏惊书点头,说:“去山里找找有道。”
白茜高兴地说:“去吧,这里交给我。”
鹰哥又开始扯着嗓子朝魏惊书说:“帮师傅给那混球带个话,探下息壤的息脉还有没有。还有的话索性给它断干净了,省得日后又作祟。”
魏惊书应了声,转身走了。
太屋山原址上,一抹灰白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山石上,山风吹拂在他的脸颊上。让他觉得莫名有点伤感——即使是现在心情很不好,但还能感觉到山风的温和。
让人昏昏欲睡。
钱有道趴在自己膝盖上,看着前方喃喃道:“都是因为你啊,真想直接把你给捣碎了,直接夷为平地。”
可是微微带了草木清新味道的山风实在是太舒服了,让人提不起劲。
钱有道索性就着本能合上眼。
有人轻轻地唤着自己,钱有道有睁开眼。
入眼的是一片的山花烂漫。
他惊了下,整个人精神了。他睁圆了眼看四周,问:“……这哪里?”
旁边有人笑出了声,说:“我心目中的太屋山的模样,好看吧。”
声音熟悉的炫耀,钱有道有些惊恐地看过去。
袁相宜还是那副模样,只是身上的衣物变得和周围的很相衬——绿色的纱裙,身上系着荆棘。和天女一模一样的装束。
“相宜?”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袁相宜愣了下,侧头看他。忽然伸手一巴掌扇了上去。
“当然是我,你以为是谁?”
钱有道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又趴在自己膝盖上。
“我还以为你变成了天女。”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连做梦都那么不吉林,他可是会害怕的。
“你要说我是天女也没错啊。”袁相宜不以为意,“我现在就是在做天女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钱有道抬起头看她,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第一件事,”袁相宜说:“大事。息壤不能就这样放在这,我要将他恢复成原样。你应该知道它是什么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