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令闻者皆惊,所有的武士纷纷拔刀向来者围拢了过去。来者并不惊慌,亮出腰牌,武士们都默不作声,退在了一旁。“若生很快会来看你。”
杉谷闻言,拼力睁开眼睛。那人在夜色中看不清面目,但是却像故人一般熟稔的口气。“我会看你们怎么生离死别。”这句话很冷,很轻,飘到杉谷的耳朵里面不啻一颗惊雷。他顿时明白。
来者迅速隐没在黑暗之中。
快至午夜,夜色黑漆漆的令人压抑。前往岐阜城的路上还是急匆匆地走着一人。等那人走近,我们才会看到那人肩上还负着一个伤者。“瘦马,你能快点么?”
“不要急,我已经看到天守阁了呢!”
“不知道师父现在究竟怎样了,我好担心。”说话的人气息虚弱,正是若生。
他中了血瞳的铁线花,昏迷了好久,醒来已经在瘦马的背上。
“瘦马,还是你,是我真正的朋友。”
“傻瓜,总说这种无聊的话。”
“你送我去找师父好么?”
“若生,难道你想陪杉谷一起送死么?”瘦马停下了脚步,“我们看一眼就走吧。”
落入敌手的同伴绝少有生还的可能,而大部分忍者往往是选择在被擒之前就自行了断,免得牵累他人。所以武士们对落入手中的忍者往往是看管极为严格,并将其以最残酷的刑罚处死。施救,只能是和被擒拿的同伴一起送死的无谓行动。
“求你,快点带我去。”若生说话时,铁线花的余毒还没消散,他竭力集中时刻快要消散的意志,哀求着。
“你看到杉谷一定会崩溃的。已经有两名忍者死在了那里,暮长老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前去救他。”
若生听到瘦马说这话时,心如刀绞。“瘦马,拜托你让我见师父最后一面。”
“我也很想去见杉谷师父呢。听说他正在受竹锯引之刑。”
瘦马的话语间也是忧惧,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实在不忍心让若生知道杉谷正在承受如此的痛苦。
此时在瘦马背上的若生差点晕厥过去。犹如万箭攒心般心痛,恨不能马上飞到杉谷的身边代他受刑。但他的双腿已经缠满了绷带,疼痛难忍,寸步难行,只有依靠瘦马了。
背着若生的瘦马感觉到脖子间凉凉的,那是若生的泪水,他在压抑中痛哭不止。
黑色的大幕还没有落下,天际只有一点星光。若生和瘦马静静站在了那里。虽然脚上的疼痛钻心,但距离杉谷只有百步之遥。而这百步之间,是密密麻麻的武士。武士们盔甲少见的整齐,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很难看到装备这么精良的武士群。从他们急促的呼吸和紧张的神色来看,这批武士是刚刚被调集来的。莫非刚刚收到讯息,预知若生会前来施救?他们紧张地看着若生和瘦马愈走愈近,如临大敌一般。
“瘦马,你走吧。”若生轻轻跃上一棵树。他好像忘记了疼痛。拔出手中火器,口中喃喃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一条流利的光线划了过去,一阵爆响,武士们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师父,你知道我来了吧。”若生不等众武士反应过来,便大嚎着跃过那群武士,直接向人群之中的杉谷飞去。
还未等他站定,身后的武士群旋即扑上,刀剑林立,蜂拥而上。“若生,是你么?”那声音很微弱,如果不是紧贴地面,若生怎能听得到?泪水滚滚而下。
当若生百无聊赖地在忍者村里面游**时,他觉得和惨烈就死的父亲相比,杉谷实在是一个无聊的人,给了他世间最庸俗的爱,让他窒息。人生就是如此反复无常。他从来没有想到杉谷竟然有一天也会投入地狱,离自己而去。
“你不要死!”若生不顾身后袭来的凶险,一刀劈开杉谷头上的竹笼,但身后的危险接踵而来,“魔鬼——”随着一声大喝,他返身扛刀向逼来的众武士削去!随着刀落,数颗人头滚滚落地。什么叫怜惜,一群被魔鬼所奴役的恶贼!若生的刀没有因为武士的后退而停止,反而逼上前去,更疯狂地砍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