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忍者,往往会先毁掉自己的容貌。”武藏从口中拿出自己的那副假牙,冷冷道:“为了便于易容术,我早就除去了自己的牙齿。难道你不想改变自己吗?”
“这些疤痕还是改变不了若生的样子,我想再彻底一些。”这种举动让智人和瘦马都非常吃惊,现在的若生看上去残忍又疯狂,和平常判若两人。杉谷的死真的对他会有如此之大的刺激?他们两个都有些担心若生的心智会不会陷入泯灭崩溃的地步。
若生握着刀沉静地向脸上划去,被武藏一把捏住手腕。“实际上,你的五官如此清秀,并不影响你施展易容术。如果真的要改变自己,就要放弃内心的疯狂,一个被仇恨左右的忍者是很危险的。像你这么感情用事,迟早会像杉谷一样。”那把刀被武藏轻轻地夺了下来。“仇恨?我现在已经平静许多。”
“难道你没看到自己的眼睛吗?”若生的眼睛,是滴血般的红色。这种红色让若生看上去更是怪异。
“传说中的吸血姬是不是就这个样子?”
“什么吸血姬?”
“这个要问武藏师父啦。听说是伊贺很有名的妖忍。”
智人和瘦马到底还是孩子,再压抑的情形下他们也会找到新鲜的话题。
只有武藏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问若生:“你们怎么会中了敌人的埋伏?”
瘦马听到武藏发问,忽然闭口不言了。若生坦白道:“我听到了清泠的声音。”
“清泠是我们的敌人。”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警告,但从武藏的口中说出来,若生内心还是很不舒服。
“清泠只是被他们所控制,她并不想害别人。”
“若生,你是活在自己的梦里吧?她害死了杉谷,你还不明白吗?”
“武藏师父你这么说有证据吗?”一股怒火从内心油然而生,在此之前,若生并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在乎清泠的清白。没错,杉谷死了,现在只有清泠是若生全部的梦了,倘若这最后一个梦再被打碎,若生就要反问自己,在这阎罗殿一般的尘世,生存的意义究竟在于什么。这对若生来说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
武藏看着若生,目光沉静又温和。“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忍者,你不喜欢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因为效命于不同的主公而反目成仇,互相残杀,所以你不愿意相信清泠她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杉谷死了,你应当清醒了,现实是冷酷无情的,倘若你还是以个人的好恶来分辨是非,那你永远无法做一个真正的忍者。”
若生听到武藏的话,如披冰雪。武藏没有理会若生的难过,说道:“那黄莺不过是清泠用来引诱你的工具而已。她现在是信长最得宠的手下,蜂须贺小六都要忌惮她三分。”
这话听来有些言过其实了。“什么?!这怎么可能?!”连瘦马和智人都不肯相信地大叫。在他们眼中,清泠不过是一个擅长幻相的女忍而已,那点花样怎么可能和他们独步一绝的忍术一较高下?而蜂须贺小六又是怎样厉害的角色,清泠要凌驾老蜂须之上,更像是天方夜谭。
武藏继续解释道:“虽然说,清泠再怎样厉害,也无法超越蜂须贺小六在尾张美浓忍者团的领袖地位。但你们应当知道,女忍有时候会沦为雇主的玩物,清泠现在和信长的关系非同一般。据擅长身虫之术的犬伏龙马侦知,之前被你斩杀的碎骨女、铁线忍者都是她的随众而已。”
这句话令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照你这么说,清泠是害死杉谷师父的背后主谋了?”瘦马这句话脱口而出,一想到这里,智人都要咋舌。武藏不置可否,只是看着若生静静道:“信长杀死了杉谷肯定还不能罢休。清泠的黄莺在这个时候出现,你应当想想这是为什么。暮长老要求让你在伊贺的云之谷修养,也是这个原因。甲贺出了一些叛徒,让你在伊贺这里修养,可能会安全一些。”
若生喃喃着:“怪不得暮长老不让我回甲贺……”忽然他觉得眼前一热,瞬间什么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