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间的嫉妒有时候会比蛇毒还要痛心蚀骨。阿镜知道把声誉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光秀绝对不可能让外人看到为了新欢而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而自己也实在难以得到熙子的欢心,绝望之下竟然对熙子的欺侮毫无反抗,甘心被逐了。
但只是将阿镜逐出,并不能够让熙子安心,阿镜腹内的胎儿更让熙子恨之入骨,于是阿镜在被逐出之前又被熙子借故施加了棒笞之刑。
心虚的熙子并不敢要阿镜死。看到鲜血渐渐染红了阿镜的裙子,阿镜冷汗涔涔捂着小腹在那里呻吟,眼见她腹中的那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熙子才冷冷道:“可以了。”
“熙子,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得知真相的光秀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我去找她回来。”熙子忐忑地看着丈夫的脸色,说着明知无益的话,力图平息丈夫的愤怒。
“晚了!她已经落到了别人的手上!”光秀脸色惨白,胸膛气得一起一伏。
“什么?”熙子不解地瞪大眼睛。“从此后以后,我不想再多看你一眼,也不想再和你多说一个字!熙子,我希望你明白,我没有办法放弃阿镜,对她不管不顾,所以如果将来有一天,迫不得已,我可能要随着阿镜一起去死。请你原谅我吧。”光秀看着熙子,痛苦和焦灼都写在了脸上。光秀的内心,已经被家康给打败了,谁让他捏到了自己的软肋了呢。
熙子听到丈夫的话如被冰雪,自己已经为光秀生了三个可爱的孩子,但还是束缚不了丈夫的心,她忍不住跑回内室号啕大哭。“御馆,也不能全怪夫人。是阿镜她总是无礼,怠慢了夫人。”
说这话的是熙子的贴身侍女龟姬。“阿镜无礼?你看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又和熙子说了什么?”光秀看着龟姬,忍不住愤恨,“龟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名字应当唤作清泠。是你不断调唆熙子和阿镜作对,让她们反目成仇势不两立的,对不对?”
那个龟姬一愣,忍不住冷笑起来:“不错,我就是信长大人手下号称‘千面女’的清泠,难道你要杀了我不成?信长大人最担心的就是家臣对他怀有二心。这个阿镜本来就是来自甲贺的忍者,她勾引你不过是为了有机会行刺信长大人。好在我们及时掌握了她的行踪,在她动手之前就让夫人将她逐了出去。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不要再感情用事。”
“你们说阿镜是甲贺的忍者,有何证据?”
“火烧比睿山时,甲贺怎能得到消息前去营救那批僧人?就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
“啊?!”光秀头上冒出涔涔冷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家康控制住也就罢了,想不到身边早就有信长的眼线。这实在是,光秀觉得自己永无宁日了!
他颓然叹息一声,瘫坐那里,恨不能抱着阿镜一起离开这充满尔虞我诈的人世。
从此,自己就是他人手上的傀儡了!怎么办?
做他们手上的羔羊吗?还有阿镜,到底怎样才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呢?
七天之后,光秀终于妥协了,答应了和家康一起去近畿有名的大融寺赏菊。
赏花是掩护,实际上是家康找机会向光秀施加压力。“光秀,我一直欣赏你。但是抛弃自己的女人和尚未出世的孩子,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我难以理解。”家康望着渐渐被枫叶染红的山头,对着光秀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抛弃阿镜。所以希望你把她还给我。”向来清高自傲的光秀此刻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人了。
“呵呵,我当然要成全你。你还是太小看我家康了。”德川家康,作为后来终于坐取渔翁之利、真正掌控日本天下的战国大名,此刻和光秀一样,还是信长的家臣。
“看你一路风尘奔波而来,我怎么也得让你们见上一面。只是,到底该怎么安置阿镜,我想您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因为阿镜之前不止一次受过尊夫人的虐待。光秀,你太爱惜自己的声誉,其实,多纳几个姬妾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