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泠,需要我帮你么?”若生看着清泠,静静道。“多谢你的好意。如果你不是一次次和信长作对,爱出风头,怎么会把我逼到这里来?”清泠没好气道。“呵呵,你还是在乎我的呀。”若生脸上绽放出一个孩子般满足的微笑。
“那当然,在我的心中,瘦马、智人和你还都是我的好朋友。”
清泠眼睛看着脚下的天满屋,凭借灯光她能看到屋内,除了那个被吓得瘫软在地的真夕雾,还有智人那胖胖的黑黢黢的身影在移动。至于瘦马,凭他那义薄云天的个性,绝对不会轻易离开若生,一定潜伏在暗处观战。这对于孤身迎战的自己绝对是很大的威胁。“你也听到了,如果不能捉你归案,信长他们会杀掉我。”
清泠看着若生,那眼神分明是哀求。“若生,不要听她的!”智人跃上了屋顶,站在两人之间,指着清泠嘿嘿笑道:“好朋友?哈哈,真是好听!你这个冷血的魔鬼,差点杀死了武藏师父。还一次次带人绞杀我们甲贺忍者,几乎害死我们!你已经不属于我们轩辕众,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叛徒。你还想利用若生他对你的喜欢吗?”
智人说着,嘴巴里面忽然喷出一团白色泡沫状的东西,向清泠脸上飞去。
“不要……”若生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团泡沫是腐蚀性极强的毒药,粘在了清泠的脸上,迅速冒起了一缕缕青烟,清泠捂着脸惨叫起来,只有将那一层人皮面具扯了开去。
清泠的长发由于面具的撕扯全部散开,将那巴掌大的脸藏在了下面。
“嘿嘿,清泠,你的心魔这么重啊,即便是戴着面具也要在脸上描绘牡丹样的粉彩。”
清泠的脸本来就不大,那牡丹样的彩绘已经占了她大半个脸,根本看不清她那五官。但让若生惊骇的是,那张脸毫无生气,阴鸷得可怕。
“若生,智人,你们都是这么对我的吗?”清泠带着哭音,倘若真的被智人的毒药毁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当然,智人的动机还不止毁容这么简单,他是想要自己的命。第一次,她遭到甲贺派这么狠辣的暗算,这才真正感觉到众叛亲离的冷酷与残忍。那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呵呵,若生你听,她好像哭了呢。”智人耸耸肩,一副嘲弄的口吻。
“智人……”若生看着清泠痛苦地抓扯着自己的脸,揪心般的疼痛。
一声凄厉的嘶喊过后,一团团黑色的云雾状的东西在清泠的身后氤氲散开,渐渐将天满屋笼罩在黑色的阴影之下。“若生,你知道么?其实我早就死了,只是靠复仇的信念游走在这人间。”清泠说着,整个面目也渐渐枯萎,犹如枯叶蝶一般,随着翅膀的收拢迅速没有了艳丽的色泽。那张脸只剩下枯黄萎靡,口中也散发出黑色的雾气。
智人吓坏了:“啊……这个家伙,练了什么可怕的忍术?”若生更是心寒,大呼道:“别告诉我这就是我把《六韬》让你带走的结果!为了做最厉害的忍者,你就要把自己变成魔鬼吗?”
清泠不说话,整个身体已经湮没在黑色的雾气之中。那团黑色的云雾渐渐将智人和若生包裹起来,原来是扑闪着大片翅膀的黑色蝴蝶。那蝴蝶大如乌鸦,翅膀上附有闪烁着的黑色鳞片,停滞在智人的身上。智人一口气猛地吹了出去,那蝴蝶却竖起了双翅纹丝不动,犹如停滞在空中。等智人稍一懈怠,便又向智人围拢了去。
“智人,收起你那一套吧,蝴蝶只听我的心念指挥。”清泠阴冷道,那些蝴蝶在空中团团旋舞,呼啸来去,智人那原本肥胖的身躯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缩下去。鳞粉的毒性已经开始发作,智人眼前一黑,重重跌了下去,跌到了天满屋的花厅正中。蝴蝶的毒性也在若生的体内发作,虽然野鹄刀能将那些蝴蝶断为齑粉,但是蝴蝶的鳞粉让他无法呼吸,产生了幻觉。他仿佛看到清泠在对他微笑,不由得放下手中的刀,又陷入以往的心魔之中:“清泠,我要永远跟随你。”清泠看着若生走近,抬手送去一刀。
“噗”的一声,鲜血从若生的腹部渗透出来。若生痛得跪倒在地,还是一脸的迷幻。
清泠的面庞在黑色迷雾中若隐若现,没有半点怜悯和不忍,反而举刀向若生逼得更紧,“早在伊势湾我就该杀死你的,一次一次的不忍心,哼,不忍心!”
黑暗中清晰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一个颀长的身影自黑暗中窜出,一个拦腰将若生抢了过去,正是潜伏已久的瘦马。“瘦马,我知道你一定会守在这里陪若生一起送死!”清泠紧追不舍,手里剑飞星一般向瘦马飞去。瘦马在杀气腾腾的清泠面前根本不是对手,根本无力招架。
眼看清泠的蝴蝶要将瘦马一并吞噬,一根黄丝带犹如海藻一般缠了过去,将那些蝴蝶扑簌簌扫落在地。
“你这个贱人,胆敢击杀本公主的下人?”若生朦胧中仿佛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是小虾米的声音么?
什么公主?什么下人,他已经睁不开眼睛,不等他听到更多,便昏了过去。
天满屋的众男女,并不清楚屋顶上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只有那个花魁夕雾,看清楚了若生就是传说中的天狐。不单如此,她的内心泛起了一阵阵涟漪,命运之手是如此神奇,会让他们重新相遇。
当瘦马和智人拖着昏迷过去的若生匆匆行进在京都的街头时,天色还未亮。
一辆牛车在后面疾驰而来。驾车的是一个女子,她来到瘦马面前便跳下车去,拦住了三人。
“不要再走了!信长已经在京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到处搜查你们。”那女子掀起了头帘,瘦马和智人都呆住了,正是刚才那个幽灵一般,令天地失色的花魁夕雾。“你怎么知道信长在捉我们?”智人刚脱口反问,便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已经有咄咄的脚步声传来,大批的武士在街上集结,正向这个方向冲来。
“快逃吧!”瘦马低语着,背起若生飞快地钻入夕雾的牛车,一行人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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