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是说那个丑八怪吗?他早就去了大明。他说杉谷死了,留在日本只会伤心。哦,对了,他还说,他要去大明找最厉害的高手,学习最厉害的中国武术,回来杀掉你。呵呵,或者不杀你,把你献给中国的皇帝!”智人滔滔不绝地说着,说得唾沫横飞,非常兴奋,“你知道吗,在中国的皇宫有一种非常好玩的游戏,就是把世间最可恶的人斩去四肢,泡在酒瓮里面,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天狐还说你太贪婪,还想效仿统一天下的周公,做中国的皇帝,实际上你最多也就踩踩高丽国罢了。一旦你敢染指大明,他一定将你劈个片甲不留。”
信长知道他在信口胡言,但也听得面红耳赤,大动肝火。“哈哈,难道你不知道吗?若生现在的师父就是大明皇帝的贴身侍卫,他的功夫就是全日本的忍者加起来都比不上啊!只要他动一动脚指头,你信长的脑袋就要搬家,呵呵。”智人正说得痛快,忽然觉得屁股一阵炙热,原来那绳子离铁锅内的沸水越来越近。
“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不来救你呢?你这个死胖子,一心想要激怒我信长,好成全你马上去死是吗?”信长嘿嘿笑着。“是啊,我是不会说出若生的下落,你在这里只是白费工夫,还是赶紧让我去死吧。痛痛快快的!”智人闭上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仰着脖子,一心等死一般。沸水的热气不断向上蒸腾,已经湿透了他身上的衣服,熏得他脸色惨白。“哈哈……智人,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像你这么奇怪的人,一下子杀掉你那岂不是很没有意思?我要你像杉谷、清泠的父亲那样,被一点一点折磨死。”信长说到这里,又兴奋起来。一个惯于屠戮的人,此刻已经把杀戮当作了寻开心的发泄途径。
一说到杉谷,智人的脑袋“嗡”的一下子炸开了。那种情形实在是太恐怖太恐怖了,他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信长,你这个疯子,不,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臭的垃圾,你比厕所里的苍蝇还要恶心,比夏天吸人血的蚊子还要嗜血……”他语无伦次,吓得浑身发抖。
“呵呵,算了吧,智人。在我信长看来你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若生也一样。如果你们以后不跟我作对,我会对你们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我只对自己的敌人残忍,对于自己辖下的百姓是一心爱抚的。这个,你们应当都明白,我的家臣也都明白,所以才会跟我一起出生入死,征服天下。”信长换上了一副慈悲悯人的口吻,“清泠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我对轩辕众会宽大为怀,所有的轩辕众忍目前只是被催眠,我也不想杀掉他们。暮已经死了,只要肯劝服他们以后归顺于美浓众,轩辕众的首领位置就是你的。”
智人被蒸得满头大汗,听信长信誓旦旦,还真的有些动摇了。“我不要做轩辕众的首领。只要你答应我,放过轩辕众的所有人,我会告诉你若生的下落。”信长听了大喜,连连点头。
智人呼出一口气,索性豁了出去,撅着扁长的大嘴巴道:“他在京都,和一个艺伎在一起。”显然,智人还在为夕雾的事情吃醋。
“哪个艺伎?”
“当然是天满屋那个有名的花魁夕雾了!”
“夕雾?”信长有些不解。
“夕雾就是荒木村重的小女儿茶。”蜂须贺在旁边小心地补充道。
“荒木的小女儿?”一个影子在信长脑海中电光火石般亮了起来,信长还是清晰地记得那张脸,“她没有死?”
“不但没死,还做了京都的第一花魁。”智人嘟囔着,“信长,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你手上?”
“智人,你死到临头了还教训我。快告诉我,若生和那个花魁藏在哪里?”
“哈哈,你以为我真的稀罕作什么轩辕众忍的首领吗?如果走狗那么容易做,也就不会有成千上万的忍者死在你的手上啦!”当智人得知这次伊贺之乱里面,有许多忍者被信长军逼迫得抱团集体自杀,便忍不住义愤填膺,那张硕大雪白的肚皮被气得一起一伏,“就算你让我受什么‘活剥皮’或者‘竹锯引’之刑,我也不会出卖若生的!不要以为我们这些草民就是你脚下的蝼蚁,毫无尊严可言!”
“呵呵,是,你说的对,没有人会跟脚下的蝼蚁谈条件的,除非他是傻瓜。既然你这么顽固,我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了。”信长扫了一眼蜂须贺,“先吊他一晚上。听说智人有很厉害的布袋功,肚皮大得可以吞下一栋房子,所以,我不打算处死他,你们押他去海上,让他喝干净那里的海水!我倒想看看是濑户内海大还是他的肚皮大,哈哈……”
“信长,你这个疯子!”智人还在那里不断地叫骂,“你杀死那么多人,一定会下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信长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抖了抖袖子,伸了个懒腰,走到了营帐外。
看着明月,信长长长呼出一口气:“今晚的月光很皎洁嘛!如果清泠来陪我赏月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竟然看不到清泠的影子。”
“御馆,您还不知道吧,”蜂须贺趁着信长高兴连忙进言,“卑职一直在考虑是否应当告诉您,清泠练了《六韬》之后就走火入魔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信长听到这话,似信非信,转头愣愣地看着蜂须贺,心内满是好奇,“怎么走火入魔?是会像你一样随时隐身还是像库赖那样喜欢吸食人血呢?”
“清泠的身体已经和腐朽的尸体没有什么分别。我劝告御馆还是不要见她了,否则您一定会受惊的。”蜂须贺巴不得此时让信长下令将清泠逐出美浓派。
信长呆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蜂须贺或许在危言耸听,但是清泠因为练忍术而导致毁容却完全是有可能的。他竟然感到了几分悲哀,他承认,内心还是有些怜惜清泠的。
“蜂须贺大人莫非在吃我的醋?”清泠咯咯笑着忽然飘飘而来。
信长看着清泠赤足走在那石板路上,说那脚下生出一朵朵莲花来也不为过。
“清泠……你还是那个样子!”信长惊愕道。
“当然了,蜂须贺大人你何时见过我清泠化作了腐朽的尸体?听了你方才那番话我真的很奇怪,您是从何想来的?”清泠冷眼看着蜂须贺,言外之意蜂须贺又是在进谗言挑拨是非。
“哈哈,清泠算了,蜂须贺也是好意。”信长大笑着将清泠揽在了怀中,两个人进了营帐。只剩下蜂须贺站在那里,又是怨恨又是忌恨,却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