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仰躺在地上,伸手摸向痛得发麻的肩膀,指尖落下便触及到黏稠的**,让她不由疼得嘶了一声。
那个死妖精果真咬了她。
这个铁的事实再次验证了那句千古流传的真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下次要是碰到了那个变态妖精,她一定打得他不认得自己,至少要咬回来。
远处的火光越来越近,头上的打斗却没有丝毫减少,也不知道是何人,突然冒出来一句:“是七王爷。”
这一句话,宛若一个大雷劈在亭子里,相互对打的两拨人顿时停了下来,僵住了两秒,便突然像看完热闹一样,一哄而散。
木莲翻身要爬起来,背上却突然被人踩了一脚,她还没有对肇事者进行反击,身上又陆续多了几脚。
原来,这些人在慌忙逃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还有生命迹象的她,完全将她当成了一个死人,毫不客气地踩了过去。
仅仅几秒钟,亭子里便恢复了一片死寂,却是灯火通明,照的木莲有些睁不开眼睛。
哼,她一定要找机会踩回来,踩不回来,她就诅咒那些人缺胳膊断腿儿。缓了一口气,她再次双肘撑地,试图爬起来,却看到一双做工精致的金丝绣面、白底靴子慢慢朝自己走来。
靠。难道,还要踩她一脚?
不悦地抬起头,在那闪动的刺眼火光中,木莲依稀看见了靴子上面是一条玄色的绸裤,然后是梨白色的、淡蓝色绣边袍子,再上去是明黄色的镶玉腰带,再往上仍是淡蓝色的衣襟。
她再度哼了一声,因为趴在地上,头部要抬很高,才能看清那个对她居高临下的人。此刻,她的脖子几乎就要痛得断了,不甘心地再度往后仰,她便看到了那人白皙的脖子、线条秀美的下颚、微微勾起的漂亮薄唇,还有那直挺的鼻翼,最后是一双黑如子夜的墨色瞳孔,清澈的眸子却幽深如潭,仅仅是一秒的对望,木莲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下坠,没入了他深邃的目光中。
“舒景。”许久,那漂亮的薄唇突然动了动,发出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宛若魔咒一样飘入木莲的脑子里,让她像中了邪一样,目光呆滞地看着头上那张俊美如丝的面容,木然地点了点头。
帅哥……又是帅哥,一晚上还遇到三个。
燕子轩眸子里闪过一抹冷意,随即微微俯身,向木莲伸出了手。
目光落在了燕子轩白皙干净的手上,木莲脸色一红,却不敢伸出自己脏兮兮的手。心里也暗自悔恨刚才多管闲事打架,弄得自己现在像乞丐一样。
看到木莲埋着涨红的脸,燕子轩脸上浮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那要去扶木莲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轻柔地落在了她下巴处,微微一用力,便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冰凉的指腹饶有趣味地在她白皙的下颚处滑动、抚摸,最后落在了她左脸的疤痕上。
木莲心里一阵狂跳,这个帅哥和之前的不一样,温文尔雅,又富有书卷气息。
“舒景。”他再度重复,语调没有任何改变,似笑非笑的脸上,那目光却带着让木莲有些恐惧的寒意。
在他清澈的眸子里,木莲几乎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无神的眼、毫无血色的薄唇,以及……左脸上那几条狰狞的伤疤。
天啊,为何自己会是这样?她有些绝望地闭上眼,没有再看那个男子,而是自己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心里为自己的桃花运默哀。只要是男人都会被她狰狞的模样给吓跑吧!
香茗赶紧上来扶住木莲,然后拖着木莲朝燕子轩微微一俯身,小声道:“奴婢参见王爷。”
王爷!木莲身子一僵,再次抬眸,看向燕子轩,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愕和诧异,然后是被她深深掩藏的惊喜。
难道,这个就是她的未来夫君?
天啊,这个相貌俊美、风姿卓越、气度非凡、温文尔雅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夫君。
目光再次毫不忌讳地落在燕子轩俊美的脸上,木莲的脸涨得更红了,虽说自己现在是个丑女,可是自己的相公、夫君,竟然是个美男子。
更重要的是,刚才他还上演了一段千古流传的英雄救美。
将她从那血腥的厮打中救了出来,还将她从那帮恶毒之人的恶毒脚下拉了出来。
原来,自己莫名其妙地冤死,穿越到一个丑女身上,就是为了这天赐良缘。
至于那个什么该死的恶毒面具人,就让他滚蛋吧!她才不要做一个万人唾弃的谋害亲夫的女人,更何况是一个如此帅气又如此有地位的王爷。
微微蹙眉,木莲突然想起了中毒之事。不如,先将解药骗来再说吧。
燕子轩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木莲,目光有些许疑惑。
这个女人,似乎变了。
而刚才,她摔在地上,抬头望向他的时候,那目光,明明是疑惑的,带着探究和打量。
像是看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可是,舒景,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袖袍中的手,早就紧握成了拳头,那骨指间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苍白无血。
舒景,你期盼多年的今日终于到来了,不是吗?
上前,拉着木莲,燕子轩笑容依旧,眸子里却有一抹深深的厌恶和仇恨。
“参见王爷、王妃。”被燕子轩拥着走出亭子,外面一大列人同声跪下,声音铮铮响亮,听得木莲都惊了一跳,放眼看去,竟有数百计的身穿铠甲的禁军。
好不威风,她贼笑一声。
“都起来吧。”燕子轩一摆手,带着木莲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轿子里。
一落座,他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低声说道:“可有受到惊吓?”修长白皙的指尖覆在她额头上,温柔地撩开那几缕遮住她伤口的发丝。
抑制着怦怦乱跳的心脏,木莲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他,却再次落入了他深邃的眸子,几乎就要窒息。
这个男人,本是温柔的声音,本是怜惜的动作,却让她在片刻的沉溺之后,又有无尽的恐慌。
她的恐慌,来自他毫不介意她脸上的伤疤。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男子,当真不介意自己的王妃丑陋,还有残疾吗?
顶着这样一张脸,面对这样的美男,她还是不自信。
“怎么了?”那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看似担忧的笑容,他的声音比先前还温柔了几分,另一只揽着她腰际的手,突然不安分地游走起来,有意无意地挑逗着。可是,他那深邃的眸子里却没有任何波澜,更没有显示出他有任何欲望。
木莲一怔,慌忙要将他推开。自己的这位良人未免太猴急了吧?
她不介意有这么帅气的老公,但是她介意她的初次,特别是在轿子里。而且,他们还没有拜堂吧?难不成,这舒景真的和美男暗度陈仓了?
“怎么了,舒景?”耳边的声音突然邪魅起来,覆在她脸上的那只手,突然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颚,那指尖传来的力度似乎在警告她——不能反抗。
“看着本王,舒景。”燕子轩命令道。他知道,这个女人听不到声音,可是,她能看懂唇形。他就是要她看到。
呃。木莲扭了一下头,示意自己不喜欢这个动作。因为,她的下颚在痛得快要碎掉的同时,那只可怕的带着火焰的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衣衫,而且还粗鲁地覆盖在了她的胸前。
他不仅很“急”,而且貌似喜欢暴力——只是,她不喜欢。对新婚夜,她可是有美好的憧憬的。
“你的身体很热,果真很敏感啊!”不顾她的反抗,他突然俯下头,咬住了她的唇,却没有缠绵地去吻她,而是,撕咬着她。
是的,他就是要在这里羞辱她。
唇齿间,腥咸的味道在弥漫,衣衫被扯烂的她,被那个人紧紧地禁锢在他宽阔的胸前,仿佛一刹那,他的臂膀就可以将她瘦弱的身体挤碎。
他之前那一抹温柔的微笑、替她整理头发的温情,瞬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他残暴的掠夺和血腥的撕咬。
已经快断了呼吸的木莲,怎么也想不通,仅仅一秒的时间,为何一个男人会突然判若两人?
而对于他的撕咬,片刻反应过来之后,木莲也毫不客气地回敬着他。因为,她不想有一位粗暴的丈夫,更讨厌一个行为表现出要强暴她的丈夫。
她不想再被人白咬一次,即便是她的丈夫。而且这个丈夫,竟然在未拜堂之前,就想对她下手。
不过,她的撕咬、她的回敬和她扭动的身体,却被他看成了回应。
他轻笑了一声,然后放开她,眸子里有了一抹欲望,不过更多的是嘲笑。
“舒景,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啊?”
喜欢个头。她瞪了他一眼,扬手要打他,可身体还是动弹不得,反而引得他那魔手更加肆意地、粗暴地在她的胸前游走。
“你这一招是不是叫欲擒故纵?”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他火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处,让木莲身体潜意识地战栗了一下。
该死,这个身体是怎么了?
“舒景,你成功了。”燕子轩再度冷笑了一声,伸手将木莲的肚兜一把扯掉,顿时,那女子娇媚的柔白暴露在他火热的目光中,“你今天的确是撩起了本王的兴趣。”
呃。木莲本能地想要将身体护住,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轿子里,双手还被他反扣在头上。
看着木莲涨红的脸和仇视的目光,燕子轩动作稍微停了下来,俯瞰着她:“怎么了,舒景?这不是你期待已久的时刻吗?为何还是这般表情呢?”
木莲一抬腿,打算将他踢翻。如果真的要和她对打,这个男人不见得是她的对手。只是,轿子却突然停了下来。
燕子轩赫然起身,一扬手,拦腰将木莲抱了出去,顿时,冰凉的雨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和胸前。
看着木莲涨红着脸要去遮住胸前,燕子轩的笑容越发邪恶和鬼魅:“舒景,这个只是开始。”说完,抱着她大步地朝王府走去。
夜雨中的轩王府,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一丝新婚的喜悦气氛,只有那些跪在地上惶惶不安的下人和远远站着的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昏暗的光火下,那两个女子都穿戴华贵,面色红润,如花的脸上却都有一抹冷冷的讥笑。
讥笑。她黛眉轻蹙,目光移开了那两个女子,又落在走廊上那些在夜雨中摇曳的白色灯笼上。这一看,她的心都跳了起来。白色的灯笼,只有在死人和祭祀的时候才用。
而今天,是舒景和七王爷燕子轩的新婚夜。没有婚礼,没有迎亲的队伍,也没有喜宴……只有代表死亡的白色灯笼和别人的讥笑。
舒景,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