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歌声依旧,笑声娇吟,欢愉一片,却遮掩不住某人脸上的阴霾。
燕子愈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执扇,一手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指尖饶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直到那抹蓝色款款而来。
“我真当莲姑娘忘记燕某了。”他语气不悦,眉宇间有一丝不可抑制的怒气,不仅仅因她迟迟而来,更是因为刚才和燕子轩亲昵的一幕。
“小女子岂敢啊。”她笑吟吟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就算小女子不记得燕公子,也不能忘记我家白衣公子啊。可是……”
在雅间里面扫视了一番,她眉头轻蹙,惊讶问道:“我家白衣公子呢?”
估计这会儿白衣还躺在**吧。
“啪。”手中折扇赫然收起,发出清脆的声音,燕子愈一把就将她扯过,用扇柄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一沉,冷声道:“莲姑娘,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的,对女人的包容也是有限的。”
“公子何须动怒。”她轻笑。
“哼,莲姑娘,你今日接本公子的打赏,莫不是真的为了白衣?”
“不求无价宝,但愿有情郎。”
“可是,他不是你的有情郎,也不敢。”
“所以,小女子不过是来看看罢了。”
“看看?你以为本公子这里是你想看就看的吗?”这个女人还真不识好歹,怎么刚才在燕子轩那里,就没见她神情如此不情愿呢。
“燕公子是不愿意让小女子看了?”她挑眉,迎上他警告的目光,柔软的身子紧紧与他相贴,用可惜的口气说道,“既然这样我走便是。”
“走?”他冷冷一笑,目光在她眉眼间游离,“还记得那日本公子说的话吗?”
“那日公子您说了很多话,不知道公子您指的是哪一句?”
她一次次地顶撞燕子愈,心里不是没有把握。像燕子愈这种流连花丛、爱慕美色的人,虽然生性风流,但是一时痴心还是可以做到的。而这种人,有一个特点,就是越得不到的东西,越要得到,而且在得到之前,他会无比珍惜。
“本公子要娶你。”
“哈哈哈哈。”她捂着嘴笑了起来,随即亲昵地凑近他耳际,吐着撩人的气息,小声地道,“今晚,说娶小女子的不仅仅只有燕公子您呢。”白皙的手指伏在他的胸膛,有意无意地画着圈,不用挑明,燕子愈知道,木莲所指的那个人是燕子轩。
“那好,本公子就告诉你,这天下,只有我才能娶你。”
“哎。”胸膛上的手指轻巧地落在他唇上,封住了他的薄唇,“公子,信口雌黄可不是一个男儿所为。娶我的人,须得三千弱水,只为一瓢,公子您能做到吗?”
“能。”燕子愈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张嘴想要咬住她白如美玉的指尖,却被她巧妙躲开。
“能?”她离开他,单手杵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苦涩一笑,“燕公子,您家后院已经百花盛开、缤纷旖旎了,如何娶我?如何为我做到,三千弱水,只为一瓢?”
“可是,我只有一颗心,而那日,不是已经被你拿去了吗?”他眉宇闪动,眼中有深深的爱意和真诚,“而我,可以做到独宠你一人,将天下都给予你。”
作为一个天子,作为一个在皇族中长大的继承人,他燕子愈不得不承认,男人爱色,更何况,他是一个天子。悲哀的是,天子不得动心,可唯独这次他动了。
当她靠近时,呼吸会不由得变急促,心跳也不由得加快,若她离去,胸口就像空了一样难受。
听了燕子愈的一席话,木莲抬眸,眼中氤氲一片,似有泪花闪动:“我原不知,燕公子竟是这般痴情的人。但是,口说无凭,你让小女子如何相信?”
“那我今日就娶你。”
“可是,花满楼对小女子有再生之恩,我答应了妈妈要半年之后才离开。即便我是风尘女子,但也懂得诚信遵守诺言之理。”
“那半年之后我娶你。”
“半年?就凭公子您一句话,就要让小女子痴守你的诺言半年。若半年之后,小女子真离开了花满楼,而燕公子您将一颗心又放到别处,小女子情何以堪?”
燕子愈神色一怔,随即将腰间的贴身玉佩递给了她:“那今日,我燕子愈就许你一个诺言,半年之后,我燕子愈不娶你,你就拿着这玉佩来找我,我定为你做任何事。”
手中的玉,乃极品羊脂白玉,做工精致,造型独特,独龙戏珠,栩栩如生。
收好玉,木莲眼中狡黠一闪而过,她起身,噙着笑意道:“那小女子,半年之后,就将在此等候燕公子。”
木莲走到拐角,将燕子愈的那块玉招摇地挂在腰间。一抬头,便看见小妖精坐在栏杆上,挽着头发的发丝不知何时松了,一头墨发宛若瀑布一样倾泻,裹着他微显苍白,又精致无比的脸庞,黑与白的交错,再度映出他极致的美。
“姐姐,好玩吗?”他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语气有些冰冷。
“不好玩,因为才开始。”
“哦,这个很漂亮。”他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眉当即就蹙了起来。
“你喜欢?喜欢,待会儿我就给你。”
他一脸惊愕,恍然一秒之后,蹙起的眉赫然舒展开来,冰冷的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原来,她真是玩,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不喜欢,我才不要。姐姐,刚才您吩咐的我做了。那个客人似乎比较在意大公子。”
“哦,是吗?那我们这就去,免得那位新客人等久了。”看来,她这块玉是要对了。
舒饶坐在座位上,一手执扇挡住面颊,一手紧握成拳,目光一直透过水晶帘子锁在燕子愈的雅间里。
她这个位置,虽然只能看到他雅间的一角,但是足以看清里面人的神情。
他搂着她,目光是那样温柔和深情,甚至带着超过她的宠溺,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痴迷。她自恃一身宠爱,可如今,相比之下,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能对燕子愈来说什么都不是。
或许是他嫔妃中的一个。
指尖深深地掐入手心,那尖锐的疼痛却怎么也无法赶走心里的恐慌。
事态似乎比她想得严重,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娘娘,那个狐狸精来了。”绿儿小声地提醒道。
舒饶才发现门口已经站着两个身影。一抹妖蓝,一抹赤红,都是极致绚丽的颜色,在这百花盛开的花满楼,形成了一道独特旖旎的风景。
那蓝衣女子,宝蓝薄纱遮体,披着一件披风,却还是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水嫩如雪,如脂如凝,漂亮的锁骨上那线条优美的脖颈美若天鹅。绣着莲花的纱上有双莹莹若水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看着自己时,却透着几分不屑。
不知哪里来的野鸡,竟敢对她如此蔑视!等她离开此处,定让这狐狸精不得好死。
目光移向她身后,舒饶的神色顿时怔了一下,刚才那个蓝衣女子,她无法看清面容,但是从轮廓来看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而这个红衣女子,岂能是美字能形容的!
那是一种足以让人窒息的美,而这种美,在对方那阴冷至极的目光下,让人根本无法直视。直视交错片刻,舒饶就觉得周身涌起一股恶寒,下意识地避开眼神,不去看那红衣女子,转眸看向木莲,用质问的声音道:“你就是那个莲姑娘?”
“正是小女子。”
“果真是勾人的狐狸精啊。”舒饶低声骂道。
“哎,这位公子你说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说得好听是青楼,说得不好听是妓院,这里的女子要是不勾人,不长得像狐狸精,哪套得住男人?不然就得像有些深宫怨妇一样,等到人老珠黄了,那床还是空的,被窝还是冷的。”
听出对方的嘲讽之意,舒饶大怒,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呵斥:“你这贱人,真是不知廉耻。”
“这位公子。小女子敢问,您今日是来做什么的?是来寻欢的,还是想教导小女子的?若是寻欢,那小女子这就为您安排几位姑娘。若是来教导的,那公子就走错地方,选错人了。你该教育的不是小女子,而是他人。”
木莲这一句话就是在骂舒饶该去找燕子愈,而非她。可是,她敢吗?给她舒饶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舒饶气得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若是在宫中,她一定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碎尸万段,让她死也成为孤魂。
“看不出莲姑娘还伶牙俐齿。”
“我看公子你今天不像是来寻欢的,像是来找碴儿的。不过,公子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是花满楼,我的手指只要稍一动,你和你的这些随从就会像狗一样被扔出去。”
她很少骂人是狗,但是对舒饶,她不口软。
“大胆,你竟然敢骂我们娘……公子是……真是不想活命了。”那绿儿刚要骂,一下对上了小妖精的尖利的目光,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既然这样,那就送客吧。看你是初次来花满楼,本小姐就原谅你的不识好歹,给你留一个薄面。”说到这里,木莲故意将那块玉佩露出来,用愉悦的语气道,“再加上,今日本小姐收到两个求婚,心情甚好,就不与你这等俗人计较了。”说罢,她手指拂过玉佩,转身就走。
“站住,你腰间那个是什么?”舒饶赫然起身,差点冲出去拉住木莲。
她是不是看错了?那是皇上的贴身玉佩,她连摸都不曾摸过,竟然挂在了她的腰间。
“哦,你说这个吗?”木莲拿起玉佩道,“公子初来可能不知道小女子的一个诺言。为我夫者,须做到三千弱水,只为一瓢。而今日,有一位公子,说要弃花园不顾,甘愿为我只取一瓢。怕我不信,他便将这玉佩给了小女子,还有他的一颗心。”
只取一瓢,玉佩,心?
红唇早就在木莲的一字一言间失去了血色,微微颤动发不出一个字,目光茫然地盯着那块玉佩,舒饶绝望地跌坐在椅子上。
她晚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不久的将来,她也将同那些女子一样,失去荣宠,囚禁在冷宫,无人伺候,直到老死。
她依稀记得有一个疯女人在冷宫里叫骂着她的名字:“舒饶,你这个贱人,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比我们还惨。”
手茫然地放在胸膛,那里疼得厉害,好似被人挖去了一样,想哭哭不出,用力地揪着衣服,露出衣衫内的一只玲珑吊坠。
“血玲珑。”身后突然传来小妖精的惊呼声。寻着他的目光看去,木莲才注意到舒饶的脖子上有一只血玲珑,玉质洁白如凝,中间夹着一丝丝赤红,看上去就像血色一样,妖娆而诡异。
“血玲珑,血玲珑……”他再度低念,声音无限悲哀,不停地念着这三个字。不自主的,他慢慢靠近,走向舒饶,目光却一直锁在那只吊坠上。
娘亲,娘亲,您的血玲珑。
“小妖精,你做什么?”木莲疑惑地看着小妖精,感觉他像是中邪了一样靠近舒饶。
一抹赤红突然靠近,舒饶恍然从绝望中惊醒,一抬眼,便看见一只白玉般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
“贱人,敢靠近本宫。”想也没有想,舒饶扬起手,一耳光朝小妖精甩去。
还没有听到那清脆的耳光声,倒是舒饶自己疼得呻吟起来。仔细一看,那蓝衣女子不知何时竟然闪到了她身前,一手将红衣美人儿搂在怀里,一手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摁在桌子上。
手腕处顿时传来一阵剧痛,舒饶直接痛得脸都扭曲了。
“你放开我们公子。”绿儿急了,但不敢靠近,进这花满楼的时候,她们的侍卫全被拦在了门口不得进来。
“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让你们今天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再将你们的尸体喂狗。”木莲气得发抖,真想一把将舒饶的手给捏断,甚至想就地解决了她。
她也不知道为何她如此生气?她只知道,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小妖精,谁都不能。
“都给我滚。”放开舒饶,木莲咬牙警告道,随即,揽着神色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小妖精回了厢房。
第一次看木莲发这么大的火,小妖精凄凄地看着她:“姐姐,你发火的时候,好吓人啊。”
“吓人吗?”她冷声问,端详着他白净的脸,告诉自己,只是不想这张脸被毁容了,所以才激动。
白嫩嫩的脸,哪儿能挨耳光啊。
“嗯,很吓人。”他噘嘴,点点头。
“吓人就好。那你为什么要去拿那个人的东西?”她当时也看到了,是小妖精伸手要去摘舒饶脖子上的玲珑。
他目光一闪,神色凄凉地问:“你听说过西岐吗?”
她茫然摇头。
“那是离燕国很遥远的地方,与天地为邻,如同一个世外桃源,与外界相隔,尊奉自己的信仰,和睦相处。但是,西岐有一个禁忌,那就是男女都不得娶或嫁外族人,甚至不得离开西岐。当然也从来没有人进入过西岐,因为太过神秘,太过诡异,很多人是有进无出,葬身在天山脚下。”
“就这样过去了几百年,西岐有一位叫玲珑的姑娘,她长得美若天仙,好似玲珑一样晶莹剔透。可是,她却爱上了一个误闯入西岐的燕国人,甚至背叛了族人救了那位燕国人,还同他逃离了族人的追捕,离开西岐嫁给了他。”
好凄美的爱情啊。木莲感叹,却隐隐约约感到事情或许没有这么美好。
“她走的时候,就带着那只血玲珑,那血玲珑代表的就是她自己。于是,她将自己的心和血玲珑交予了那个男人,可是……”他苦笑,眼中竟泪光闪闪,“可最后那个男人负了她。在受到百般欺辱之后,她不得不离开,想回西岐,却因为叛族,被族人施予火刑。她本想一死了之,却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便再度逃离了西岐。”
“啊……”木莲惊讶地看着小妖精,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鼻子酸痛得要命,“那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
“你……小妖精,她是谁?”
“我娘亲。”他认真地说道。
“你这些年一定很辛苦。”木莲只觉得心如刀割,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忍不住上前将他抱住。自己也没有忍住,眼泪滚落下来。
她很少哭的,真的,除了那些假意的哭,她木莲只哭过一次。
可怜的小妖精,怕也是不能回故乡了吧。西岐的人,也定然会将他烧死吧。想到他不得不在青楼装女子求生,木莲难受得眼泪直流。
“辛苦吗?”他抬头看着天空的那一轮弯月,眼中突然一片冰冷。
好似看到了自己一次次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次次地从血泊里站起来。娘亲亲手给他做的衣衫,被那些血染得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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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去了。”抬手握着她冰凉的手,他心里却是一暖,转身看着她道,“姐姐,除了我娘亲,就你对我最好了。就像……”他顿了顿,垂眉瞧着她,似乎要在她脸上看出个什么东西来一样。
“像什么?”
“像我娘子一样对我好。”
“你是想说像你娘亲吧,又怕我生气,才说像娘子吧?”她承认,她在逃避一些东西。
“哪有啊,就是像娘子。不过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对其他人也这么好啊?”
“对其他人好?”她仰起头,迎着他的目光,“你看到今天那个人了吗?我对她好吗?你没看到她疼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吗?你看到我玩弄的其他两个男人了吗?你姐姐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她现在的行径,就是一个十足的坏人。
“可姐姐对我很好呢。”
“你是没有看到我对你坏的时候。”
“姐姐不会的,因为姐姐喜欢我。”
“谁让你漂亮呢!”她白了他一眼,“姐姐要走了,你好生歇息,明天姐姐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
“我走了。”没等他问,她就出了房间,又折回来问,“那个……你那个负心的爹呢?告诉我在哪儿,我将他给你抓来。”
两个礼物一并送上吧,将那负心的王八羔子抓来,狠狠地揍一顿。
“你抓不到他的。”他笑道。
“为何?”
“他死了。”他亦笑,邪魅而诡异。
“哦。”她点点头,随即消失。
看着空****的屋子,他垂眉,看着自己白净的手指,低声道:“姐姐,他是被我杀死的。”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处,低头看着仍旧歌舞不止的花满楼,目光落在那偌大的舞台上,脸上笑意更加浓烈了,甚至带着那么一丝恐怖残忍。
“姐姐,你知道吗?”他懒懒地拨开挡住视线的头发,看着舞台中间那一张鼓,“那个时候,我将他和那些羞辱过我娘亲的女子,都抓到了我娘亲的墓碑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他一身金色袍子,头戴南海珍珠金冠,却像狗一样懦弱地趴在我脚下。”
“他的眼中是恐惧,是惊讶,是惧怕。那浅色的瞳孔映出我的脸,我发现我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那是我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一件事。我对着他笑,然后对他说,我是你的儿子,可是,你不配当我的爹。”
“我本来打算将他烧死,可是,他竟然说我可怕,说我像我娘一样是个不祥的妖女。既然说我可怕,那我觉得就应该可怕一点。”
“于是,我给了那几个女人一把刀,让她们将那个男人的皮,活活地剥下来。皮必须要完整的,谁若破坏一点,就等着也被剥皮。”
独自念到这里,他突然朝身后打了一个响指,对出来的人说:“奏一曲《离魂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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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首出名的鼓曲,离魂,离魂,也就是亡灵曲。
鼓声咚咚响起,跌宕起伏……
“你听到了吗?这鼓可是上好的鼓,声音浑厚纯正,铿锵有力。因为,这是一只人皮鼓。就连那敲鼓的架子,都是人骨做的。”
马车在林荫道上飞快地行驶,舒饶坐在马车里,眼神空洞地伸出手任由绿儿在那里替她包扎。
“呃。”手腕上传来的疼,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娘娘,奴婢错了,您忍着点。”看着乌紫的伤痕,绿儿吓了一跳,那青楼女子下手可真狠。
“绿儿,你说,这次本宫该怎么做?”
“娘娘,要不,还是……”绿儿将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杀。”舒饶苦笑,“这次估计不容易。皇上如此保护她,看她气焰这么嚣张,估计是不好做。”
“可是,只有这个方法了。”
“哎……”她叹了一口气,用手摁住额头,突然感到马车剧烈晃动起来,“怎么了?”
“你们几个小心点,要惊扰了娘娘,让你们人头不保。”绿儿推开门,刚开口大骂,一把剑就直直地朝她飞来,插在她耳旁的车门上,吓得她腿一软,跌下了马车。
舒饶推门一看,在月色中,一个黑衣蒙面人挡在了车前,和她带出来的四个贴身侍卫打起来。
那黑衣人身材娇小但是动作却十分敏捷,不管侍卫如何刺杀,如何袭击,几乎就不能贴到她的身子,她宛若一只小猫,左闪右躲,还不时近身偷袭那几个侍卫。
不远处,一人翩然立在树梢顶端,如同修罗一样俯瞰着下方打斗的人。
宫主,要不要属下下去帮忙?”
“不必。”看着那矫捷的身影快速闪动,他眼露欣赏之色,道,“她心里有气,堵着不好,就让她出出吧。本宫的女人,自有她解决的方式。”
“可是……”扫过那几个身形高大的侍卫,那人似乎还是不放心。
“无须担心。既然她敢独身拦住马车,这说明,她定然是有把握的。”长袖一拂,翩然而去。
虽手无寸铁,却行动敏捷如猫,她最擅长的就是散打和近身攻击。此刻的她,就像一个鬼魂一样贴着那些侍卫,使得他们连剑都挥不出去,反而还伤及同门,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有三人躺在地上呻吟不得动弹了,另外一个人,也只能无谓地挣扎。
“你到底是何人?可知道,这马车里坐的人是谁?”绿儿挡在马车前强作镇静地道。
木莲不语,一个冷眼射过去,吓得绿儿连连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