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李在商家当了10年司机了,他绝对不会因为疲劳驾驶打错方向盘,造成事故……”
“商天礼先生在事故发生前,将这辆车子送去商氏集团下的4S修理店检修过……但没有留下记录……”
……
而让人意外的是,大屏幕上播放的,是一些奇怪的访问视频。被访问对象打了马赛克,但是他们讲的那些东西,大家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大厅里就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大家的动作都静止了5秒钟。
1,2,3,4,5……
而那几个短短的视频飞快地交替插播着,等到有人反应过来,要去拔掉那个存储盘的时候,播放器就像中了病毒一样,画面卡住了,只能任由视频在上面一次次、一遍遍地播放。
台下哗然一片,先是有小小的惊呼声,然后是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手机拍照声,然后还有倒吸凉气的声音,甚至还有“咚”的晕倒声……
商天礼和商天楠的母亲一下子晕倒了。
而商家的人,除了天恪,脸色都变得惨白一片。
商天文甚至冲到父亲面前低声质问:“爸,你不是说事情都压下来了吗?”
而商天礼一拳揍向了一副难以置信表情的商天楠,商天楠抱头躲避,呢喃着“不是我泄露的”……
一切都乱了套。
贵宾区的那些客人,辨别形势能力最强,商家出了这种内部倾轧,甚至涉及人命,还被公开,绝对是澄不清的浑水,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而其他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看到那些贵宾们走了,也生怕自己被连累,纷纷抱歉说离开。
偌大的宴会厅,很快变得清清冷冷,就连管弦乐团和服务生,都被有眼色的人叫走了。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商天楠!你给我跪下说清楚……”
商天行沉着脸吼道,推开了想要来安抚他的年轻的妻子。
被商天礼揍得鼻青脸肿的商天楠在地上匍匐过来,抱着爷爷的腿哭求:“爷爷,真不是我做的,你劝劝大哥吧,他要把我打死了……”
“你早就该死了!”
商天礼此刻没有了平时斯文的模样,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凶光,眉目狰狞,似乎恨不得撕碎躲在商天行脚下的人。
“天礼,你冷静些,天楠不会做这种事的!他做这事对他有什么好处?你仔细想想……”商天文也劝说着。
“像他那么荒唐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你们都宠着他,宠出一个祸害来!”
商天礼用力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结,然后扯下来一把仍在地上。
而商天行没有再说话,他的目光看向了天恪。从视频播放起,就一直低着头,似乎被打击得狠了,浑身颤抖的天恪。
“天恪啊,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商天行想解释,但是,中了病毒的视频还在一遍遍地播放,让他的话显得特别空洞无力。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说,商天礼没有对我坐的车动手脚,害死我妈妈和无辜的司机,害我残疾吗?或者是说,你没有查清真相,并且帮助他把证据掩藏,让您的女儿,我的妈妈枉死吗?”
天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他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非常奇异,嘴角带着冷笑,眼中却噙满泪水。
“我已经失去了女儿,失去了健康的外孙,不能连唯一有希望继承我事业的嫡长孙,也毁了……”
商天行大概也是有点内疚的,嘴唇颤抖着。
但是他说出的话,让天恪心里越来越寒冷。
“让一个杀人犯当商家的继承人吗?哈哈哈,那才是真正的耻辱吧!”
“你这个残废少在那儿唧唧歪歪的,早知道当时就应该送你跟姑姑一起去死……”
仿佛淬了毒的语言,从完全撕破脸皮的商天礼嘴里说出来。
“天礼!”
“商天礼——”
商天行和商天文同时喊了出来,显然,他过于冷漠狠毒的话,让最支持他的两个亲人也齿寒了。
“爷爷,爸爸,我觉得我现在终于不用遮遮掩掩了。从小到大,爷爷就只会在我面前夸商天恪,爸爸也只会拿他跟我作比较,说我不争气!商天恪明明一个外姓人,却抢走了我应得的宠爱和关注!就连天楠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也有妈妈的宠爱!只有我,拼命努力什么都没有!”
商天礼的斯文面具在这一刻完全破裂,完全豁出去了。
“所以,我也要让他尝尝什么都没有的滋味!尝尝只能活在阴影里,看着别人被关注,被推崇的滋味!我才是商家最合格的继承人,他商天恪,算什么!爷爷凭什么想把商氏交到他手里——”
“天礼,我没——”
“呵呵呵,原来就是这么浅薄的理由啊!”商天行想解释什么,不料,被天恪的声音打断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集团公司交给我!商天礼,你听着——对于你的爷爷、我的外祖父而言,继承企业的只会是传统的嫡系——嫡长子、嫡长孙……而我,只不过是他拿来刺激你和商天楠的鲶鱼罢了!”
“为什么又说到鲶鱼了……”鼻青脸肿的商天楠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天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得商天楠心里发毛,瑟缩了一下肩膀,但是天恪没有在意,而特地跟他解释起来。
“从前渔夫捕捞沙丁鱼的时候,沙丁鱼不易保存,总是会死很多。后来,他们在捕捞好的沙丁鱼里放入活泼生猛的鲶鱼,以此刺激沙丁鱼不断移动,从而提高沙丁鱼的存活率。”说着,天恪看向了商天行,“从一开始,我就是他用来刺激你们的鲶鱼……而不是他眼里可以保值卖高价的沙丁鱼!你们是他需要磨炼的宝剑,我只是促成你们锋利的磨剑石……在他的眼里,我的母亲是家族的耻辱,而我,就是他拿来刺激你们的鲶鱼,磨砺你们的磨剑石……我说得对吗?外公……”
商天行沉默不言,而商天文和商天礼,惊讶地看看商天恪,又看看商天行,露出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两人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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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是因为那种毫无意义的理由,商天礼,你害死了我的妈妈,毁了我的一生……还真是可笑啊!你在意的那些,根本就从没属于我,我也从未放在心上过……”
商天礼的脸上颜色青一阵白一阵,似乎很难消化得知的事实。
“但是,做错事的人,应该付出代价。今天我特意选在这个日子,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犯错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商天礼本来还有些颓然,但是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
“就算我因为莫须有的理由害了你,但是,又怎么样呢?爷爷只有我这么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你健康时他都不选你,你残了更加不会选你。所以,你要的那些证据,爷爷不会给你的,你能拿我怎么办呢?”
“是你在我车子上做手脚,想置我于死地的吧?”
“是,但你没证据证明,又能拿我怎样呢?”
“之前是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天恪说着,从盖毯下拿出了一部正在连线通话的手机。
商天礼、商天文、商天行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快抢过来,他在录音!”商天楠提醒道,其他人听到立马冲过来要抢,但是欧泉冲了过来,挡在了天恪的面前。
“你们不用白费心机,刚刚不只是录音,而且还是连线直播,你们的话,已经通过无线网络传到外面,想毁灭证据都不行了。等警察上门吧!”
欧泉说着,推着天恪转身走出大厅。
“少爷,我们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好。”
在他们走出大厅的那一刻,警笛的声音也呜呜呜地在商家大宅的门口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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