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耳边只有风声呼啸,云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又不动声色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重新问了一句:“那你后来怎么都不找我……”
其实找了的,但是云暖就愿意睁眼说瞎话。
“倒是有脸皮问。”季司弦也不揭穿她,顺着她的台阶又给了她一脚猛的:“我也会生气的,云暖。”
“你从来都不会问我事情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就自以为是的给我扣帽子,也不会主动联系我,这样也会让我觉得,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给予是相互的,季司弦本就不是一个会输出的人,他会以为自己给云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扰而因此放慢脚步,思考怎么从另外的角度寻求突破。
只是像“放弃”这样的念头,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在季司弦的想法里出现过的。
云暖无力反驳。
毕竟,总裁大人说的都是事实。
温欢情的事情不提,庄绫菀那个态度过于表象,但凡有点脑子都能看出问题所在。
会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误会乱吃飞醋……真不像是一个正常灵长类生物的举动。
何况她还是仙女,集一派修者智慧大成者!
但以前也没有这么蠢啊,难道她的重生是以智商的消亡交换的?
“对不起,我可能只是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也许不仅是智商问题,更是因为自始至终云暖都没有考虑清楚,在挑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后应该怎样面对季司弦。
所以,她一直在找借口逃避。
季司弦放下手中的易拉罐,回过身来面向云暖,她抱书靠在窗边的软枕上神色颓靡,与平日里无拘无束跳脱欢快的模样相差甚远。
“云暖。”
“我即将二十九岁,很快就要步入而立,在与这个没有归属感的世界交手的这些年里,除了顺应每个时期的社会身份应尽的义务以外,一直都在追寻自己的来历,可纵观古今……一无所获。”
“直到遇上你,才让我看到了微末的曙光。”
云暖微微颤动,下意识的吞咽。
季司弦眼中蓄着深意,若有所思道:“因为我觉得,我们的气息极度相似,像是源自同一个灵魂。”
我操!?
不是吧!
云暖大惊失色,声音难得有些慌张:“你该不会怀疑你是我的一部分吧?”
“准确来说,应该是你身上有我的一部分。”
云暖闻言脸上的颓靡更甚,看着季司弦欲言又止。
季司弦走近云暖,沉声而笑:“准备给我扣新的帽子了?”
“觉得我接近你只是因为我认为你是我的一部分,和喜欢没有关系?”
你他妈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云暖心虚不敢看他,小声反驳,试图推翻季司弦的论断:“才不是,我只是担心我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那岂不是就要开始上演年度狗血灵异迷幻大戏之“我爱上我自己”?
这他妈就不是简单的窗户纸问题了啊!这是我搞我自己啊!!!
季司弦自然不难猜出云暖的顾忌,却没当一回事,他上前几步抽走云暖怀中抱着的《琼华》,翻开其中的某一页:“怎么说也是写过四百万大长篇的脑子,怎么能愚钝成这样?”
云暖立刻炸毛:“不准人身攻击!”
季司弦轻笑,慢条斯理的解释道:“你多虑了,我指的一部分不是说我们是同一个人。”
云暖:“那是什么?”
季司弦扬眉:“还没想到。”
云暖:“……”
那你说个屁说!
但她还是悄悄的松了口气,不是同一个人就好,不妨碍她泡崽。
不对……
她记忆齐全半点没丢,的确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啊,这个朽木脑袋到底想什么!
季司弦笑开,而后摊开手中的琼华,将话题转开,眸中闪过一起笃定,对她道:“但是这里,当时我一定去过。”
云暖扫过去,呼吸不由加重了些。
是他标记出来的平等王寿宴时她误闯阴兵营的那段。
“你是不是想起来自己是谁了?”云暖眨眨眼,心生期待,白痴的问了一句。
然后就被季司弦却不以为然的吐出两个字浇灭:“没有。”
他又接着道:“但前几天梦到过这段场景。”
也许是和云暖接触的越发频繁,所以刺激了与她有关的记忆。
云暖难免遗憾,他是真的很希望总裁大人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季司弦道。
他记得当时带云暖回来时,只是对她说过猜测自己可能是冥界之人,并没有提过这件事。
云暖眼神躲闪,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我从你家溜走之前就看到了。”
季司弦眉目展开,倒也没有再纠缠这件事情,只是漫不经心般问道:“所以我们见过?”
他眼里的那丝期待藏的太深,云暖毫无察觉,下意识的摇头。
“当时的确有人助我脱困我没写在文里,但那人隐在暗处没有露面。”
那就是没有见过了。
季司弦轻“啧”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室内忽然沉寂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虽然还是笑着,但云暖却觉得季司弦向来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了不同以往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