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暖和白执双双坠地，她的心里一片冰凉，飞速打了120然后拨通了季司弦的电话。
现在才十一点过，季司弦刚从书房开完会出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冰箱给云暖下厨。
他到的比救护车还要早，他们住的酒店原本就离片场不远，加上云暖状况不明，向来遵守任何规则的他一路不知闯了多少红灯。
救护车没有赶到之前，没有人敢乱动云暖和白执，所以季司弦赶到的时候，他们还穿着戏服躺在地上，Ula跪坐在云暖身边，满脸担忧。
直到发现了季司弦的身影她才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的喊了一声：“季总！”
季司弦没有出声，他直径走到云暖身边半跪下来，面色讳莫，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她。
云暖还是戏里的扮相，他仿佛透过这层外壳，真的看到从前那位清艳绝尘的仙女“昀裳”。
只是，她本该神采飞扬的。
医院病房。
季司弦背对着云暖的床立在窗边，背影挺拔，孑然而立。
Ula轻轻推门而入：“季总，事情查出来了。”
季司弦依旧没有转过身来：“说。”
Ula面露难色，迟疑道：“出事之前剧组的安全设备都经过了专业人员测试，按理来说不应该发生这种意外。”
季司弦声音漠然：“我不想听废话。”
Ula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打了一遍腹稿才继续道：“整个剧组都盘查过了，结果是与任何人都无关，是白执自己挣脱了防护。”
“或许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您看一下当时现场唯一收到音的录像……”
季司弦这才转过身接过Ula递来的录像资料，垂眸看了起来。
导演分明已经喊过“咔”了，白执为什么会突然叫云暖一句“小师妹”？
虽然白执那道声音在录像里极微，却也能分辨的清的的确确是叫的“小师妹”而不是云暖。
可怪就怪在，目前拍摄的内容里，“付栩”和“昀裳”还并不熟识，称呼上也只是会唤她的名字，突如其来一句熟稔的“小师妹”，再加上他诡异的脱离了威亚的束缚，旁观者自然惊疑。
画面里白执如何挣脱束缚的，虽然因为角度问题没有拍清楚，可白执突然下坠这件事是如何也解释不清的。
季司弦看完视频后，沉默了几秒才对Ula道：“把这件事情压下去，让知道的人烂在肚子里。”
Ula认为或许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也知道只有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当下就点头应到：“看到这段录像的人不多，除了我们和导演也只有那个摄影师，我马上去安排。”
季司弦点点头没有说话。
“夫人和江女士那边，需要知会一下吗？”
“太晚了，如果明天…云暖还没有醒的话，我会亲自派人接她们过来。”
况且现在云暖情况不明，就算通知了江秋和甘苑也没有什么作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暖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季司弦向来稳定的生物钟失去了意义。
他此刻坐在云暖的床边毫无睡意。
云暖脸上的妆已经被护士擦去，那张素白的小脸完整的暴露在空气里，平日里灵气四溢的眼睛紧闭着，丝毫没有了早晨豪气云干的指挥他下厨的那副生动模样。
她不该是这样的。
季司弦面色平静得冷漠，心里却有悔恨悄然滋生。
这样的强烈的波动，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思维里。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云暖出演什么狗屁昀裳，执意要追逐虚无缥缈的来历，云暖还是会待在她的一方天地里正常的生活，平安喜乐……
而不是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病**。
云暖做了一个梦。
这是她来到二十一世纪第一次真真实实的梦到从前在仙界的日子。
在遣云宫种花摸鱼打仙鹤逃族学，仿写藏经阁中的禁书在六宫仙子仙女中售卖，还偷师尊的拂尘带大师兄潜入琼华宫偷看琼华仙尊洗澡……
以前的日子虽然修炼枯燥乏味，可一想到那些熟悉的故友。
她竟也有点不愿醒来。
可不知为何她的眼前总会浮现一双布满血丝的狭长眼眸。
每每四目相对时，云暖只觉得心上钝痛，她努力想要看清这双眼的主人，那双眼却又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