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程三公子与夫人感情甚好,陈某奇怪既然程三夫人身体不适,三公子怎会不在身边。”
就算甘棠再迟钝,这会儿也明白陈杰越是来试探的,却是不知陈杰越此来是否是为了那个女子。
是故甘棠说:“好似是有什么急事要立刻商议的。我不过有些疲累,休息一会儿便是。”
陈杰越闻言微笑:“既然夫人无事,陈某就告辞了。”
“陈管事,等一下。”甘棠叫他,“您这会儿可有别的事忙?”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甘棠笑:“那便没有。”
甘棠起身走向室内,说:“陈管事等我一下。”
再回来时甘棠手里多了一碟点心,甘棠说:“我一个人无聊得很,既然陈管事来了,就劳烦陈管事陪我聊聊天。”
陈杰越闻言走到院内的石桌旁,拿起茶杯倒了两杯茶。
甘棠说:“这是我做的梨花糕,请陈管事尝尝。”
“多谢程三夫人。”
甘棠指了指石凳:“陈管事请坐。”
陈杰越虽是应了,但并未坐下。
甘棠又坐回藤椅上,说:“陈管事别介意,阿渊他嫌石凳凉,不叫我坐,若等下被他发现我坐在那里,怕是会生气的。”又道:“陈管事坐吧。”
陈杰越见甘棠坐下,也就坐下了。
甘棠说:“陈管事尝尝我的手艺吧。”
陈杰越又要起身道谢。
甘棠说:“我把陈管事当朋友,陈管事就别拘谨了。”
陈杰越没有应,但拿起一块梨花糕放入口中,道:“很好吃。”
甘棠轻轻笑了笑。
陈杰越说:“夫人是用这树上的梨花做的吗?”
甘棠点点头:“点心好吃,这棵树可是最大的功臣。”
“也是夫人手巧。”
甘棠看向梨树,说:“不少人嫌梨花腥臭,不愿种在自家庭前。”
“但也有人觉得梨花清香。”
“你呢,陈管事,你怎么觉得?”
“蔽芾甘棠,有何不好?”
甘棠回过头看陈杰越,陈杰越亦回视。
片刻后,陈杰越笑:“陈某没有感觉,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以前有个人很喜欢送我有梨花的东西,簪子要雕成梨花、曲谱也是颂梨花的。”
“爱屋及乌。”
“可能吧。”
“后来您嫁给他了?”
“没有。”甘棠深深地看着陈杰越,一字一顿地说:“后来我杀了他。”
陈杰越笑:“我以为是程三公子。”
甘棠也笑:“他那人,哪里会做这些。”
“您真的很在意周凌。”
见甘棠的目光瞪来,陈杰越又说:“难道夫人刚刚说的不是他吗?”
“陈管事何出此言?”
“程三夫人恕罪,陈某只是听说过些关于程三夫人与那位周公子的陈年旧事,妄加猜测罢了。”
“哈哈哈。”甘棠大笑,“陈管事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
“陈某嘴笨,若是哪句话说得不对还请程三夫人多担待。”
“我倒觉得陈管事是故意的。”
“夫人多虑了。”
“陈管事一直对我有敌意。”
陈杰越闻言,轻笑了一下:“怎么会。”
甘棠说:“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要提起那个喜欢送我梨花物件的人吗?”
“不知。”
“他当初好奇我是谁,还因此伤害了不少我在意的人。”甘棠垂下眼眸,“如果还有人试图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会像当初杀了他一样,杀掉这些人。”
陈杰越但笑不语。
“而且就算大家猜到是我做的,也找不到证据。”甘棠抬起眼眸,“我做得到,不是吗?”
“夫人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甘棠笑:“闲来无事,随便聊聊。”
“我倒是有一个问题,只是可能会冒犯到夫人。”
“你问。”
“那个您杀的人,就不是您在乎的人了吗?”
甘棠看着陈杰越,沉默了许久,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如果不是……我真的要相信你就是他了。”
“夫人说什么?”陈杰越没有听清甘棠的话。
甘棠自嘲地笑笑:“那个女子呢,因陈管事而死的女子是你在乎的人吗?”
“我听闻夫人最不喜辩道,可依陈某看,夫人若参赛,定是要得一甲的。”
“陈管事说笑了。”
陈杰越端起茶杯,将表情掩在茶杯之后。
甘棠也没有再说话。
陈杰越等了很久,二人还是沉默,于是他唤了一句:“程三夫人?”
甘棠没有回应。
陈杰越走近,才发现甘棠的呼吸平稳,已然进入梦乡。
陈杰越想笑,事实上他也的确笑了出来,他伸手想摘掉落在甘棠发梢的落花,却在即将碰到花瓣时停住。
陈杰越敛了脸上的笑容,朝甘棠行了一礼便向院外走去,走时还带上了门。
不等将门关严,陈杰越又退回院中,看了看甘棠,转身走向内室。
再出来时,陈杰越手上多了一床被子。
陈杰越将被子轻轻搭在甘棠身上,然后伸手摘掉了甘棠发梢的落花。
直至他真正离开客院,甘棠才睁开眼,沉沉地看着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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