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道,很深。
江轩和上官奕正轻手轻脚地走着,生怕会把声音传至地面上。
这地道两旁的砖石已是斑斑驳驳,显然极老,估计自这大宅建成,这地道就已存在了。
江轩多次随江载来过这里,也是轻车熟路。
地道前方,呈现出一道铁门,里面是一座密室。
江轩从烛台里抽出一把银制钥匙,顺势打开了那铁门,门“吱呀”一下打开,把江轩和上官奕吓得不轻。
所幸这密室的砖石极厚,声音要传上去并不容易。
江轩轻道:“这密室,便是我们江家的‘祖地’。”说罢,深吸一口气。
上官奕点点头,为此地的别有洞天而惊叹。
江轩将手中的烛台,一盏一盏地点亮了墙上的煤油灯,霎时间,整座密室灯火通明。
上官奕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前方是一方大石台,以一道石梯与地板相连,而密室的两侧竖立着一座座石人雕像,皆是英武非凡之像。这两列雕像,右列比左列少了一个。
上官奕凑近其中一座雕像,只见这雕像上的人物,身骑高头大马,骏马两只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人身披长袍,头戴儒冠,目视前方,左手执缰,右手剑指苍穹,英气逼人,石像下是一方承重的石棱台,借着灯光,能隐隐约约地分辨出“江实”二字。
这江实,便是曾经江家的一位家主,正式确立江家为天下四大剑家之一地位的家主。
原来这两列石像,皆是江家历代家主的雕塑!
上官奕快步走上前,在最左前方的,自然便是江茗的塑像了。
这座石像比其他石像都要高都要大,用料也是上好的白石,石像之人,腰间挎一酒葫芦,一袭书生长衫,背负长剑,右脚微微抬起,恍若醉酒之态。
不羁的剑客,就是这副模样,曾下江南挑战各路强者无一败绩!
江轩自豪地笑道:“上官叔,我们快登上这石台吧,上面有不少宝!”接着,回头环视了一眼这密室,当看到右列石像那空缺时,又不禁黯然神伤。
父亲江载曾说,这位置,将来便是留给他自己的。
上官奕看出了江轩的低落,轻轻拍拍江轩的肩膀,“走吧,我们上去罢!”
石台上,有一长石桌,江载告诉江轩,这是留给历代祖先坐下来畅谈的。
石桌上方摆有一铜剑架,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把剑,剑架旁是一个古老的木盒。
“这……便是‘秋霜’?”
“嗯。”江轩点点头,“这便是家传的秋霜剑。”说罢,一手拿起那秋霜剑,将剑身抽出几寸,在烛光的微映下,剑身现出“秋霜”二字的篆刻,剑锋凛然。
“好剑!”上官奕叫好道。
江轩把剑收入剑鞘,佩于自己的腰间。江载之后,他便是这秋霜剑的继承人,而他,竟被迫需要把这剑带离此地。
江轩伸手打开那木盒子,木盒子上并没有沾染灰尘,估计是江载常来擦拭的缘故。
木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书信,以及三本册子,一些盘缠。
三本册子,《月茗剑法》、《江氏族谱》、《杜氏族谱》,而那封书信,便是秦升留给江载的书信。
上官奕一见那本《杜氏族谱》,长满老茧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他别过头去,看向那封书信。
“贤侄,这书信能否让我一看?”上官奕道。
“上官叔要看,自然是没问题的,呃……怎么了?”江轩看出了上官奕情绪的变化。
“没……没什么,只是看这书信的笔迹甚是熟悉,是……秦老爷子的笔迹。”
江轩疑惑道:“上官叔认识秦老先生?”
“只是认得其人罢,自我二十岁,便是一世家的侍卫,秦老爷子与家主是至交好友,常来论剑谈文,我在旁也得以一观秦老爷子的墨迹。”上官奕怅道,“这一家,便是杜家……”
“是这《杜氏族谱》的杜家吗?那为何现在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呢?这族谱又为何在江家呢?”
“十几年前,杜家遭到了今日江家同样的命运,而你的父……父亲,与家主及我都是知己,也做了今日与我相同之事。”上官奕面色凝重道。
“我拿剑,却保护不得自己的家主,从此,我发誓不再拿剑。”
江轩点点头,没想到上官叔有着这么一段辛酸的往事,想必上官叔从前也是一名剑道好手,而如今江湖上却多了一柄威名赫赫的“中原独枪”。
上官奕看着那书信,“潇湘大地,十里寒潭……秦老爷子说,他可以让你过去。”
江轩红着眼圈摇摇头,“为什么要过去?”
“你不想变强吗?”上官奕肃然道。
一听到“变强”二字,江轩即刻便是来了精神,“想!”
何止是想,日思夜想!
上官奕点点头,“在找他之前,我们须先到辽国一趟。”
此时,辽国已是退出漠外,首府被宋人收复,但上官奕仍改不了口,习惯称辽国。
“不过……我们仍要在此地待上三四日,方可离去。贤侄,你饿吗?”
江轩摇摇头,他怎有心情进食?但肚子可不论心情,开始咕咕叫了。
上官奕从怀中掏出了一包馒头,一打开,却发现这些馒头早已被雨水浸得又软又烂。看到这样,上官奕也唯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