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叫我什么?”
他听了半天,才听出她叫的是“师父”……
“乖,”他擦去她脸上的泥巴,“好孩子,师父疼你。”
他没有在地窖里待太久,给她送了饭不至于饿死,他又转身返了回去。临走前锁上了重重的铁门。她呆呆地看着那大铁门,眼泪是沁入心底的凉。
她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偶尔何须会来给她送饭,绝大多数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地牢昏暗无光,她不知日月交替,分不清今夕何夕。她只是发现,其中有一面墙,泥土似是松了,格外柔软。她用手去挖,每日挖深一点点。
忽然有一天,从这面墙后传来隐隐的歌声。她心头一震,顾不得双手血肉模糊,拼命地挖下去。足足用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挖出一个能容人通过的洞出来。她钻了过去,心顿时凉了半截:这里仍是一个牢房,阴暗、潮湿、臭气熏天。
墙角蹲着一个人,正在哼哼唧唧地唱着歌。那人破衣烂衫,披头散发,声音沙哑,一时间也分不出是男是女。她试着靠近,轻声开口:“喂——你好吗?”
那人突然跳了起来!转身冲她大笑:“喂——你好吗?”
她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是个女子,蓬头垢面,缺了两颗门牙,犬坐于前,笑嘻嘻地看着她。
她试着跟这疯女子讲话:“姐姐,你听懂我吗?”
“姐姐,你听懂我吗?”
“你是谁?你来自哪里啊?你还有亲人吗?”
“你是谁?你来自哪里啊?你还有亲人吗?”
“唉,”她暗自叹气,“看来你也是被那何须关进来的。”
“唉,”对方也叹气,“我就是被那太监关进来的嘻嘻嘻。”
“……你说什么?”
疯女子突然放声大笑,“对啊!他就是太监啊!是我把他咬成太监的哈哈哈……”
!
她震惊地看着这疯女子,想她在倾姿楼曾目睹的那一切,她怎不知那何须曾经对这可怜的女子做过什么?
饶是经过大风大浪,此刻她也忍不住浑身发抖。
那疯女子像没事一样,又唱了起来:“不遑启居,玁狁之故……嘻嘻嘻。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哈哈哈……”
小云捂住了嘴巴,此刻她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世道怎么可以这样黑暗,人生怎么可以这样辛苦!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走过去,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尖细的嗓音,把她吓了一跳。
何须不知何时出现,站在暗处,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他的气息是恼羞的,是愤怒的,是充满杀气的。
他一步步走过来,小云护着那女子直退到墙角。
“乖,到师父这来。”
她摇摇头:“你这个疯子,变态。”
他顿住,忽然瞬间逼到她的眼前,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贱人!你们都该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你既然不想做狗,好啊,那就做鬼去吧!”说着便狠狠地扼住她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那疯女子突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腿。他吃痛,一脚将她踢飞,然后扔下小云,直去到那女子身边,怒骂道:“贱人,我早该把你处死。你活得已经太久了!”说罢,抬脚便猛踢她的腹部!她痛苦地呕了一声,直吐出一大滩血。
“不!”此时的小云,浑身暴热,双眼血红,从上到下,滚血翻腾。一股混热之力在她的奇经八脉四处奔撞,她几乎不受控制,一道掌力便将他打飞了出去!他撞到铁门之上,惊道:“这贱人毫无内力,怎么有这么强势的内功?”
她的眼前一片血红,她已分不出南北西东。
人皆成佛,我独成魔。路尽花明,命尽长生。
“地藏诀!”
她张开血目,长发飞扬,似有千钧之力,从掌中激射而出!何须中了这泰山一掌,惨叫一声,全身的血肉瞬间崩裂,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地上。
地牢内轰声阵阵,摇摇欲坠!她发了这一掌,痛呕了一口血,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