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直直地盯着仍在昏迷中的她,“你刚刚说了什么?”
此时她的意识正与咒法激烈地纠缠,本能地说了一句“无量玄冥……”旁边的易知难即刻瞪大了眼睛:
“玄冥教?!”
无数的回忆在他脑中激**开来,梦一般在他脑海中飘过。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珍藏着那方手帕,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甚至连长相都没看清、只记得一个名字的少女……
他忍不住拼命地摇晃她:“你是玄冥教的人,是不是?你快醒来,我有话问你!”
他咆哮了半天,这女子仍然浑浑噩噩。他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眼泪都砸了下来:“你快醒来啊……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想问你呢。”
他就这样抱着她,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招魂一般。
天好像明了,有晨光照进来,打在他的眼皮上。
他醒了。
才发现自己坐在床边睡着了,**一个女子靠在墙上,正扯着被子护在胸前,炯炯地看着他。
“啊!你醒了。”他欢喜道。
“你在我这睡了一夜?”
他忙说:“你忘了,你在麒麟山迷路了,触动阵法晕倒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她偏头冥想,似乎对昨夜发生的事情记不得了。
“先别管了,我且问你——”他凑近她的脸,“你是不是玄冥教的人?”
但见她的瞳孔瞬间张开,刹那变成死一般的阴暗。她阴沉地看着他,那目光竟如最寒冷的冰。
“你别误会,”他忙说,“我对玄冥教没有敌意。相反,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找到玄冥教的人。”
“你找玄冥教的人做什么?”
他忽然害羞起来:“那个……如果你来自两界山,你知不知道……灵公主的下落?”
她顿了一下,良久地打量着他,半晌方问:“你打听灵公主作甚?”
“我在两界山上,曾与灵公主有过一面之缘……”他的神情既欣喜又忧虑,“自两界山被围攻,玄冥灭教,灵公主杳无音讯。这些年来,我不断地寻找玄冥教的人想打听她的下落。可惜,一个也没找到。”
她细细打量他的脸,问道:“一面……之缘?”
“对。给你看样东西。”他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那是一方绸制的白色手帕,一角之上,绣着一朵颇为张狂的红花,像是一滴血染在了洁白的丝绸上。
彼岸花。
她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你叫什么名字?”
“易知难。在师父给我改名字之前,我叫易子友。”
……
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易知难喊了她好几声:“玖姑娘,你知道她的下落吗?她还活着吗?”
“啊……嗯,我们也在找她。”
他眼睛一亮,半喜半忧:“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得知了灵公主还活着的消息,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开始喃喃自语。她试着问:“你们只见过一面,说不定连对方的长相都忘记了。她是有多大魅力,让你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他攥着那条手帕,默默地看着她:“你有过绝望的时候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最绝望的时候,有人在你身边吗?”
“没有人,”她答,“只有惨白的月光。”
“那我比你幸运一点。”他重新看着那方手帕,“我最绝望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我人生中最绝望的一次泪水,就是这个手帕给我擦去的。”
“……她可能已经把你忘了。”
“无所谓。我记得她就好。”
“也许你也认不出她来了。”
“也许会,”他说,“可是就有那么一个人,你可能连她的模样都不记得了。但每次想起她的那种感觉,却一直都没办法磨灭。”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缥缈,许久都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