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日,杜鹤轩被关在房间里,对着一只被泡得浮肿的断手唉声叹气。
他心里明白,一个已断了两个月的残肢,即便能保持不腐,那血脉里的生气也早都没了,硬接是不现实的。可那年轻女子似乎中了魔怔,非要他接上不可。无奈之下,他只能下达号令,叫他们的手下四处搜罗珍稀药材,先叫他们忙起来再说。
这五日来,他也暗里琢磨这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听得手下人都唤那年轻女子为“公主”,唤那紫衣年长女子为“王爷”。他大惑不解:他们的行事作风绝非正经皇室人家,而在江湖之中,又似乎没有这么个门派。他本就是一介郎中,一心行医,虽身在江湖,对这武林秘事却一知半解,此刻竟不知他们是什么来路。
他正一筹莫展之际,房门忽然开了,那冷面女子进了门,问他:“可有法子了?”
他如实回答:“抱歉,杜某实在无能为力。”
那女子脸色一沉,阴森森地靠近他,忽然一脸祈求:“你再想想,总会有办法!就算……就算不能用,能接上做个摆设也行的。”
他叹了口气:“姑娘,这手保存完好,断面也很齐整。若是缝几针接上做个摆设,本是不难。可你看到,这手已坏死多时,若是强接于臂,仍是血脉不通,过不了几日就烂掉了。”
她听了,忽然悲怆,抚脸重叹。
他轻轻地说:“姑娘……这恐怕不是紫衣姐姐的伤病,而是姑娘你的心病啊。”
她抚脸良久:“……我欠姑姑的,已经还不清了。能还一点是一点。”
他说:“天行有常,这也是强求不得的。”
长久的沉默。
“既然如此,”她的眼睛从手中露出来,直射出一道寒气,“那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突如其来的一道刀光,直刺向他的咽喉!
“啊!”
他本能地躲闪,脸上却中了深深的一刀,鲜血直流。
“姑娘饶命!”他大喊着,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门。
她追出门去,命令门口的狱卒:“杀了他!”
黑衣狱卒闻声而动,抽出剑来,直刺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啪”的一声,两名狱卒的剑被两支飞镖生生打断。
她定睛一看:唐门竹叶镖!
空中忽然落下两个女子,一个白衣女子扶起了那青年,身边的青衣女子直喝一声:“何人谋害我山庄贵客?!”
她心头一惊:江月白和窦秋雨!
这二人都见过她的面目,若被认出,后患无穷!她即刻掏出手帕围住了口鼻,随即后退一步,冷冷地对一众黑衣狱卒下令:“杀了他们。一个,也别放过。”
玄冥狱卒一拥而上,狭小的庭院里顿时爆发了激烈的厮杀。
江月白利剑出鞘,刃如疾风,顷刻间便放倒了五六个人。窦秋雨由她掩护,出手便是极快的竹叶镖,镖无虚发,射穿了不少人的腿。
“月白,人越来越多了。”
师姐妹二人厮杀许久,只感觉黑衣人如潮水般涌上来,不减反增。二人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这群神秘的黑衣人武力虽不及己,但人多势众、招式奇诡,这样耗下去,绝无优势。
“大师姐,掩护我!”
说时迟那时快,江月白收起利剑,转瞬于指尖幻化出一张银琴,顿时白光四裂,风声赫赫。一只手陡然划过琴弦,只如玉碎、又似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