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弗在屋内左右徘徊,心中所思甚多,心想若面前人并非泠挽,那泠挽又在何处?他来回踱步,又见到老者归来。他于是慌忙解释道:“我是端弗,乃佐户族刍王,今我与妻子泠挽误闯贵地,实有抱歉,尊驾可否相告吾妻下落?她昨夜因寒昏厥,怕是性命有危。”
老者轻易从端弗躯体穿过,问道:“你当真不是端丞?”
“当真不是。”
“那你且走吧。”
老者开门之时,屋外寒气便直奔屋内,将端弗从脚部往头部缓缓冻住。端弗蜷缩成一团,又话语结巴,道:“这……这究竟是何处?为……为何我施展不出一丝……法术?这天寒地冻,又四五遮蔽,出……出去便等同死亡……”
老者闭了门。说道:“既然你未敢出行,索性留在此处。”
“那怎可!我有要是在身!必须要走!”
老者复开门,端弗便不再说话。他忽然又听到了刍的悲鸣声。
刍悲鸣,因时煞偷得天刍剑奔逃。昨夜燃况领得悚凌兽前往天刍谷寻找端弗,却不知是中了时煞的调虎离山之计。燃况一走,时煞便慌忙赶到存放悚凌兽尸阵的齐叵屋中。
悚凌兽尸阵乃是燃况修炼兀兽奎躯之身所在。即便燃况已然修得兀兽奎躯,获得不死之身,但悚凌兽魔能尚浅,燃况仍需每日前往悚凌兽尸阵中修炼,以提升悚凌兽魔能。时煞自上一次受辱就一直怀恨在心,如今既然修不得兀兽奎躯,那他索性将这尸阵捣毁,使得燃况前功尽弃。
齐叵屋外无人值守,时煞幻作一只悚凌兽飞了进去。齐叵屋内暗淡无光,燃况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但时煞非要闯他一闯。时煞并不敢从正门而入,而是经由侧边窗户飞入。他一旦进入齐叵屋中时,屋内忽然响起悚凌兽密集的扇动翅膀的声音。时煞顺势拍打翅膀,以免引起怀疑。
每日子时到丑时,燃况会在尸阵内静心修炼。而时煞进入到齐叵屋中的时间是寅时,尸阵方才修炼结束,尸阵上的悚凌兽魔能达到当天的极致。时煞小心翼翼而入,即便未引起怀疑,但仍觉有所异常。他自言自语道:“奇怪,这方到寅时,如何能如此顺利,悚凌兽除了挥动翅膀,怎未有任何其他异常发生?”
悚凌兽尸阵上方有一只最大的悚凌兽,一旦将其头颅斩下,那么整个尸阵就将瓦解,随之所有的悚凌兽将不再继续存活。在与佐户族一战中,虽所有悚凌兽全数死亡,但因有该尸阵的存在,使得悚凌兽的复活变得轻而易举。但一旦尸阵被毁灭之后,那么所有的悚凌兽都将覆灭。
时煞小心翼翼往前走去,即接近时,从怀中掏出一把刀来,就势朝悚凌兽砍去,但他因为过度紧张而失了手。尸阵瓦解,悚凌兽四面散去。他大喊一声:“不妙!”
他原本想速速离去,以防燃况回来,将他发现。但未多久散去的悚凌兽又纷纷聚拢,屋外风平浪静,这几乎超出于他的想象。
他不愿就此放弃,复举刀再砍,但那悚凌兽首太过坚硬,寻常刀斧根本耐它不得。时煞忽想起那把化作匕首的天刍剑,他便将它取出。但这天刍剑失了魔能,莫说是砍那悚凌兽首,便是寻常物件,都难以砍断。时煞心急而乱,现了真身,从外提刀来砍,一连数百刀,刀刀狠辣,却未能伤悚凌兽一分一厘。
时煞疑惑不解,道:“为何我这般砍它它都未有任何反应?”
时煞砍下最后一刀时,刀碎成无数残块,他方才意识到他的躯身已淌满黑血。他方知,方才那数百刀,刀刀砍在他自身。如今他身负重伤,一心想要逃离这齐叵屋。但此时沉寂多时的悚凌兽转瞬间从外涌入,数以亿计,将他团团围住。他慌忙化作悚凌兽,教真悚凌兽无法辨认。他伺机冲出屋外,却因屋外无一只悚凌兽而再被发现。他又幻作一只蝼蚁在钻入草丛之中,但那柄天刍剑却留在了原地。
他负伤累累,体力不支,诡幻术渐渐失效,他在爬到一条沟渠之中时现出了原形。而此刻,燃况正从外赶回,原本就因未能寻得天刍谷而心中不悦,如今发现时煞的叛逃更是勃然大怒,下令将他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