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覆盖,阴风不断,此时天刍谷与悚凌王初来之时并无二致。卿棠望着天上缺月,道:“悚凌,你可见得那缺月?”她又以手指天刍谷顶,道:“那有一处缺角,以缺月嵌入,方得天刍谷启。”
悚凌王疑其中有诈,便说道:“这月远挂高空,我可如何能取?”
“你若无法,可由我来取。”卿棠道。
“你上天去取,若是跑了怎么办?”
“放心,我一人去取,留得其他人在此。再说,我向来一言九鼎,说过取来天刍剑交与你你,便不会食言。”
悚凌王将信将疑,既猜不透卿棠心中所想,又有人质在手,便索性要她取月下来。
“本王警告你,若是你一去不返,余下族人皆将因你而死。”
“你放心吧。”
卿棠从弓阵中脱身,随即弓阵浮空而起。空中传来卿棠言:“我将往取缺月,悚凌,你若动他们,必将万劫不复!”
众人目送着卿棠远去。而此刻,卿棠心中早就设下一计。所谓取下天上缺月,置于天刍谷顶不过是缓兵之计。此次她飞天而去,只是将缺月覆盖,而又幻出一个缺月幻影在手,谎称作是缺月已取。这缺月幻形乃是飞天断丘利箭一支所化,嵌入天刍谷顶则能唤醒天刍谷,以此对入侵者进行打击。
当缺月被覆盖之后,天刍谷中原本零星照射的光亮便瞬间淡去,各方悚凌兽随即警觉起来,望向天空,发出嘶哑的叫声。此时卿棠便缓缓从天而降,手中捧着透着刺眼光芒的缺月幻形。悚凌王当即说道:“将它交予我。”卿棠便将缺月缓缓抬起,缺月便缓慢地朝悚凌王方向飞去。可当悚凌王伸手要接缺月之时,却因无法承受缺月之重而倒身在地。
悚凌王遇袭倒地,悚凌兽便纷纷进入攻击状态,从四面八方涌来。但悚凌王却慌忙起身,摇晃几下之后说道:“退下!”而后又对卿棠说道:“将它置于天刍谷顶。”
卿棠便飞至谷顶,将缺月幻形嵌入,顷刻之间地动山摇,覆盖在天刍谷中的碎石四散飞去,但是露出的谷底却是一片汪洋。洋面升腾着热气,热气灼人,四周的悚凌兽纷纷跌落进去。悚凌王大惊失色,才方知中计,它不知谷中是否还有蹊跷,不敢恋战,找准时机遁走。卿棠倒也不追。
众人悉数从弓阵中走出,卿棠又将缺月屏障去除,使得月光照耀在启玄身上,他的四肢便逐渐生出。启玄大为惊喜,跪拜在地,喊道:“多谢凝王!多谢凝王!”他又问道:“那这天刍剑究竟是否是在这天刍谷中?可否取来供大家一同观赏?”凝王顿时警觉起来,问道:“贝王,你缘何也惦记这天刍宝剑?”启玄于是说道:“随口一问,随口一问,凝王你若是不方便讲也就算了。”
但即便悚凌王逃脱,卿棠心中仍觉得不安。悚凌王甚至没有出手对抗就遁逃,这与它一贯的作风根本不符。卿棠自言自语:“这悚凌兽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当卿棠平息了又一场动乱之时,端弗与泠挽在郸火道中仍旧未能寻到出逃的方法。郸火道中大火熊熊,几丈远处似乎能见到出口,而置身大火中也未觉热烫,但那一段似近路途就是无法到达终点。暗中窥探的未梵,也就是十五衡令之五。这未梵衡令头为火覆,身为尖冰,冰上偶有火燃。若是潜入郸火道中,则顷刻间和郸火道中大火混为一体,难以辨别。他决计考验端弗一番。
端弗行走多时,心有焦躁,道:“若是我能施展魔能,度这一条小道根本易如反掌。如今我们被困此处已经足有一天一夜!真是岂有此理!”
泠挽听得端弗如此抱怨,心有不满,说道:“你莫不是未听得朝曲衡令所言。既是如此安排,也必是有深意。你总是以为身有魔能便能为所欲为,你又从来如比按捺不住性子,如今在这郸火道中静心修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刍王,你当谨记,你身上背负的不是复兴佐户族的使命,而是振兴整个休但卡洱魔域、寻回真相的光荣使命!或许有一天我们都将失去魔能,成为一个简简单单的魔域生灵。你若是把一切寄托在魔能上,那衡令注定不会放心将希卢交与你。而我们,也终不可能寻得真相。我同你说过多次,若是活在谎言下,即便在休但卡洱称霸又能如何?你甚至不知道这休但卡洱是真是幻。这一路走来,你也并非第一次这般焦躁,也并非第一次悔悟。但你贵为刍王,天择你为魔域去寻真,你不当辜负。”
端弗低头不语,但焦躁之心逐渐平复,只是奈何那郸火道依旧难以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