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惩罢壬图并不解气,又对宿零说道:“你是齐涸格淌之人,原本当奉我为尊,未想竟叛我而去,你的罪孽比之壬图,有过之无不及。壬图所受,我要你千倍相偿!”
丘的声音已经击穿了大殿的每一个可见的地方,但宿零的冷静却又如此的令他始料未及。宿零仿佛是瞬间变成另外一人。他镇定自若,不再对丘露出唯唯诺诺的姿态,甚至再四周恶兽狂舞的大殿中,在阴沉冷风呼啸而过的齐涸格淌,他失去了最原始的恐惧,而他的这种大胆却令丘初始大为震惊,而后竟然心内惶恐了。
“你究竟是何人?”丘咆哮道。
宿零冷笑,不答。他迎着那把竖在地上的大刀而去,在生命最后一刻涌动的鲜红血液中,了结了自己在齐涸格淌的一生。而那些鲜血,焚毁了整个大殿,在齐涸格淌的大地上,将大火蔓延了数十里地。而他似乎是死去了,又似乎是在重生。他离开齐涸格淌的时候,却又出现在血骨海那个阴暗的海底。
那一刻,那只血骨兽王渐渐地化为人形,出落成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子,正是鹊吟。海底的光芒穿破海面,将血骨海的上空照耀得通亮。鹊吟拉住宿零的手,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宿零点头,道:“若非血骨兽侵袭,或许我的记忆再也无法唤起。”他说话间,便将躯身融化,汇入鹊吟体内。而鹊吟身后那个浩渺的空洞,此刻光芒愈烈,那正是卿林洞。
但宿零的消逝始终令丘兽寝食难安,它遍寻魔域,它方知宿零逃回了血骨海。而血骨海上,血骨兽群聚,将血骨海中海水抽干,使得鹊吟瞬间暴露在这些凶神恶煞的血骨兽面前。而一旦失去了血骨海水的庇佑之后,鹊吟便失去了最后的依托。血骨兽争相跳进干涸的血骨海中,朝着鹊吟发起最后的冲击。鹊吟焦虑万分,回头看着卿林洞,大喊一声:“刍后救我!”
这一声叫喊声传向四面八方,不管是谁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当泠挽听到这声求救声的时候,下意识的循声冲去,从郸火道径直穿过,却从卿林洞口穿出。她看着血骨海上密布的血骨兽,却无力对抗。但她见到鹊吟的那一刻便不忍她为血骨兽吞噬。她因而使出伽如光带,隐于血骨海中。
血骨兽不见鹊吟,气急败坏,却将血骨海搅得天翻地覆。鹊吟只说得一句“幸得刍后来相救,卿林洞中佑安生”,卿林洞口的光芒便迅速涌出,将她们二人包绕。而这光束巨大的能量却将血骨兽熔化,使得它们阵脚自乱,自相残杀。泠挽不解,鹊吟便答道:“刍后,我乃鹊吟衡令,一人二身,数万年前因被施法,二身剥离,分成恶兽。如今二身归来,我记忆方能重新得来。但我仍旧不知是何人加害。如今,庆幸刍后终于接受衡令之托,接过寻真重担。这卿林洞坚不可摧,可暂作躲避之处。方才刍后从卿林洞中穿出,才能破了卿林洞的禁锢,使得它能重新听我授令。但这血骨兽太过厉害,如今它虽熔化,但未多时仍将复原,我等还是先行撤到卿林洞中。”
鹊吟话毕,便取出两本希卢递于泠挽,道:“刍后,你当知,这并非仅是我们衡令的几世心血,更是关乎休但卡洱魔域的生死存亡,望你好生保管,寻出真相。”她不等泠挽答话就将她推入了卿林洞中,而她却又化为血骨兽王。
“刍后,我等衡令从来视死如归。今血骨兽不除,刍后寻真便艰险横亘无力前行。鹊吟不贪生不畏死,如今几世等候,终盼得刍后到来,已无遗憾。如今,若牺牲鹊吟一人,能够灭除这寻真障碍,鹊吟足矣。”
卿林洞口已然闭合,鹊吟却依然能够听得到鹊吟的声音。她用斯弗眼看得鹊吟化身恶兽的悲怆,奈何她却无可奈何。她如今只是心痛,若是端弗得在,或许不需鹊吟这般牺牲。可便是端弗能在,他又是否愿意出手相救,那也未可知。思及此,她便又怅然落泪,泪水触地那一刻,远在万里之遥的刍兽忽然跟随落泪。卿棠见此心中猛然一惊,道:“刍!”
刍张开双翅,即将飞出天刍谷,却未想悚凌兽啸聚谷顶。当中悚凌王大喝道:“刍,你以为你苏醒了本王就会为此感到害怕吗?你错了!你看本王率悚凌兽数以亿计,而你就孤身一人,如何能与我斗?”
刍并不愿恋战,拍打翅膀就想离去,可悚凌王却不依不饶,身旁的悚凌兽纷纷涌向它的体内,使得它的身躯愈变愈大,上顶天、下踏地。可刍并不屑一顾,它在瞬息之间就能变得同悚凌王一般高壮。
奈何悚凌王并不识趣,旋转一周却从体内释放无数悚凌兽,每一只都化作一个细小的球体。刍并不在意,反而将这些悚凌兽尽数吸入体内。可是,它随后又释放了这些悚凌兽,并加速朝卿林洞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