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线本来是白的,但经过特制剧毒药水儿泡过,就成了紫色。
只见各类毒物源源不断涌来,爬满大厅,地面已经完全看不到,数量最多的,是几种毒蚁。
凤雪面上变色,寒梅、秋菊更是吓得浑身发抖,牙齿“嗒嗒”作响。
施魂拦截毒物,只为凑够数量,要是少了,不见得收拾得了凤雪。他等着凤雪逃跑,好在背后攻击。
凤雪突然站了起来,但仅此而已,并未攻击,也未逃走。
施魂心中失望:一个美人儿,只能毁了。
毒物已经聚集到惊人的数量,普遍堆起两层,有的地方达到三层四层,若在平时,这些动物昆虫相遇,免不了一番残杀,但此时一门心思只想攻击凤雪。
其实凤雪不知不觉间,还是着了施魂的道儿。施魂的黑石笛中,藏了一小撮毒粉,借吹奏的机会,很隐蔽地吹到凤雪脚下。这毒粉便是用来吸引毒物。
要开始了。要结束了。施魂打起十二分精神。
最靠前的毒物们,被后面的“大军”推挤,被迫越过紫线。凡是碰到丝线的,都或是扭动或是抽搐地死去。但尸体很快覆盖住紫线,为后面的同伴,铺出一条生路。
施魂很奇怪:凤雪为什么还不跑?施魂觉得,女人应该比男人更怕毒虫,此情此景,男人也会吓得逃命,而完全不顾他会背后攻击。
有什么东西,爬进施魂的鞋里。
怎么会?绝对不会有虫子敢……
施魂只来得及想到这儿,便“啊”地一声惨叫。
他被咬了一口!就象烧红的锥子扎人,疼极了!
施魂的脚立刻肿了,把结实的鞋胀裂。那种肿胀传递得无比迅速,他又叫出一个字“大……”便发不出声音,因为喉头和舌头也肿僵了。
施魂一头栽倒。
一只一寸长,鲜红色的蚂蚁,从施魂的脚上离开,爬上大厅中一根柱子,那柱子,托着主梁。
红蚂蚁的肚子圆鼓鼓的,装满施魂的毒血。红蚁经过之处,毒物纷纷躲避,但一来周围没有空间,二来红蚁爬行极快,于是便从这些毒物身体上经过,凡接触的,就成死尸。
见施魂倒下,凤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打开塞子,向四周泼洒一种绿色的药水儿。这是用林灭给她的一种药粉,加烈酒调制而成。
绿色药水儿的湿痕,在地上形成一个十尺的圆圈儿,把凤雪等人围在圈内。
那药水儿有很强的挥发性,形成淡淡的青雾,那些沾到雾气的毒物,突然凶性发作,攻击身边的毒虫。
毒虫们忘我地厮杀,凤雪等人看得惊心动魄。
一轮死斗过后,留下数不清的尸体,后面的毒虫继续前进,而那圈湿痕,早已挥发干净。
凤雪急忙又泼洒药水儿。
这样四轮下来,小葫芦中的药几尽用光,毒虫才全部死净,堆尸如山。
此时,天边已经放光。
满大厅都是浓烈的腥臭以及各种怪味儿,寒梅秋菊早已吐过好几回。
突然,窗外又有响动,吓了凤雪一跳。
一只鹰隼落在窗台之上,看看那毒物山,展翅飞落,急不可耐地嗛住一条毒蛇,撕吃起来。
“哇,哇……”几只乌鸦也飞落“美食”堆中。
从此后不可收拾,满耳都是鸟翅扑楞声,翠鸟、白鹭以及无数叫得出名或叫不出名的小禽,落满大厅。连散养的公鸡母鸡小鸡也来凑热闹,专在毒虫堆中啄着蜈蚣吃。
不单飞禽,貂、獴、獾、刺猬等走兽都来赶场。
让凤雪最不明白的,是大量老鼠来吃死蛇。她有所不知:蛇和鼠之间,是蛇吃鼠半年,鼠吃蛇半年。蛇类冬眠之时,连鼠辈也无法抗衡。
老鼠数量之大,看得凤雪头皮发麻,一阵阵犯恶心。
凤雪赶紧带丫环撤离。看来这地方,短时间是清理不了了。好在山腰还有些房间。
凤雪顺山而下,直到看不到动物,闻不到异味,才敲响一处哨所的警钟。
林灭告诉凤雪,面对万毒门的刺杀,帮众起不了什么保护作用,只会白白送死,所以凤雪让众人离山,此时可以召唤回来了。
朝阳灿烂,山色如画,凤雪一阵心旷神怡,但很快,心头又变得沉甸甸。
只要她一日未死,万毒门还会来。
不出万惊天所料,向消、骆魄赶到清凌江的时候,许碧晴已不知所踪,连水上帮上上下下,一起逃光。
施魂过期未归,万惊天知道,这个徒弟也没了,林灭是逃走,施魂是丧命。
万惊天命令向消、骆魄一起去杀凤雪。
“施魂刺杀失败,不是因为凤雪太强,肯定是林灭泄漏了本门机密,你二人务必小心。”万惊天叮嘱。
向消、骆魄表面严肃受教,心中却不以为然。
万毒门排名前十几位的入室弟子,毒功其实相差不多,比如3年前,十一师弟稽毙挑战大师兄林灭,林灭虽然把稽毙杀死,也身中剧毒,自己化解不了,花了3万两银子,请师傅医治。
向消、骆魄和林灭单挑,那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要是二打一,只要林灭不跑,就要去阎王那里报到。
而只是得到林灭一点儿指点的凤雪,向消、骆魄完全不放在眼里。
向消、骆魄也习惯夜晚行动,但二人联手,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局面,于是在一个上午,大摇大摆上山。
二人也和施魂一样,碰到满山无人情况,不由大笑一声:不知设了什么刀山火海一样的埋伏,看老子怎样踏平!
凤雪估算时间,另一拨杀手将要到了,两日前又令帮众下山。
向消、骆魄见凤雪形单势孤,也是大出意外。
“凤帮主,你一人之力对抗我万毒门,未免过于狂妄吧?”向消说道。
“你万毒门不杀死目标,绝不会罢手,我凤雪这条命就放在这儿,能拼死你们几个是几个,就算我死了,先夫的承义帮也不会倒。”凤雪说道。
向消、骆魄也不由得心起敬意,抱拳一拱手:“凤帮主英雄气概,不让男儿,我二人恭送帮主上路,不会让你过多痛苦。”
凤雪把孩子交给秋菊,向大厅外一摆手:“咱们去个宽敞地方,我领教二位高招!”说罢,昂然从向消、骆魄身边走过。
向骆二人看一眼那婴孩儿张继,心说回来再收拾吧,大步跟随凤雪而去。
三人来到一处山间平坝,此处显然经过一番整治,极为坦**开阔,没有乱石,只在坝边有一棵3人合抱的古树,枝繁叶茂,生意盎然。
向消向凤雪一抱拳:“凤帮主,我们当刺客的,最擅长暗算別人,也最怕人暗算,我不是信不过你,可还是要检查一下。”
凤雪一摆手:“请便。”
向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竹管儿,往地上一倒,却是一只晶莹剔透、雪白色的蜈蚣。那蜈蚣转着脑袋,头上两只大须乱摆,最终向凤雪方向钻了两钻。
向消露出放松表情,谁知白蜈蚣脑袋又开始转动,然后头上触须又是钻了两钻。
向消脸色立刻变了。蜈蚣所指,是那棵大树。
“是不是大师兄?”向消喝道。
四野无声。
向消又喝:“大师兄,出来吧,我的嗅气蚣已经练成,你躲也没用!”
仍是无人应答,却听风声响起,一枚毒针射向白蜈蚣。
骆魄在向消放蜈蚣的时候,就取出一个矛头和几条钢铁棒,拼接成他的武器七彩矛,担任警卫,此时一摆矛头,把毒针磕飞。
树间跳落一人,正是林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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