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不但知道叶飞去了哪里,也知道这武当山上现在的权衡……”狼叔刚要问起,那书生竟树起一个单指,轻轻落在狼叔的唇间,“莫问。”
“有病!”狼叔又被调戏了,抬手一掌拨开了书生挡在唇前的手,刚要再次起身欲走,就见茶铺外走过几个绝非善人之人。
这几人没有道士的神韵,也不是差役的装扮,像是行者,但腰里挂着的却都不是戒刀。“走啦,再叙。”狼叔腹间有伤,自然不敢随意动手,冷冷对书生说出一句便要带三儿离开。
“刚来就走,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有罪业在身。”为首的一个人溜溜达达进到铺里,一翘二郎腿,坐在狼叔的一侧,弯指弹了一下桌上的那把茶壶。
“都是道上的人,说得太明白,恐怕,性命堪忧啊,”没等狼叔答话,书生便横在那人身前,一敲桌面,竟翻过一个空杯子,一挪身,便将茶壶从空中抓了过去,而后微微一笑,给那人斟了一杯茶。只是这茶水似一注飞泉,顺着书生手里茶壶微斜的壶嘴,不偏不倚,不多不少的飞落空杯之中,这“手艺”直接吓傻那人,这还不算完。
书生斟完,将茶壶在手里一推,一股热茶瞬间从壶嘴摔了出来,那人一慌,赶忙闪身,而就在此时,那柱茶水却似有了灵性一般,飞旋直上,突然又在空中打了个停儿,如青烟般顺着壶嘴飞了回去。书生再一推手,茶壶悬落桌面同时弹起了那只茶杯,直向那人面门飞去。
“喝茶。”那人虽慌,可也并非全然乱了方寸,挥手便将茶杯自空中接住,而那茶杯却似蕴含了十足的内力,竟严丝合缝的撞到那人虎口之内,而杯中之水,随着这瓷实的撞击,自中心蕴起层层涟漪。“承让。”那人面色一紧,含声回道。“叮。”一颗水珠自空中垂直落下,正撞刚才茶杯中的蕴心,随即便反弹而起,如一倒锥立于水面,只一瞬,那反力而起的倒锥水柱噗得化掉了,似一层温润如玉的薄纱,拂面而去。
若刚才那杯子、茶壶的联袂“表演”已让人大开眼界,那这九天落珠,便可堪称叹为观止。那人这下是彻底惊得底儿掉,嘴巴里“呃”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劳烦这位兄台回去给你们大掌柜的带个话,”书生抿嘴一笑,“就说,该来的总会来,想防也防不住,一切顺其自然吧。呵呵。”“是是是,”那人连答三声,放下茶杯扭身就走。
“欺负个下人,还用得着耍这么多花样,裁公子真是逍遥。”狼叔见那几人仓皇而逃,退身坐了回来,“这都是些什么人。”“都跟你说过了,现在的武当已不再是之前的武当了。”
“能好好说话么?直接说,这天眼见就快黑了,我还急着赶路呢。”狼叔面露难色,心不在焉的看向那位被他唤做裁公子的书生。“路哪有尽头,活着便是在路上颠沛流离,既然天色已晚,不如随在下到府上一叙,慢慢说来。”
“不去。”“好哇好哇。”狼叔刚予回绝,三儿却速速答应,两个声音此起彼伏,不相上下。狼叔扫眼一瞪三儿,刚要责怪她多嘴,却被裁公子拦住,“江湖险恶,大白天尚且悍匪横行,这天一黑,便不再是人间。况且,狼郎已身受重伤,还是先去我府上稍作歇息,待找个医生诊疗后再登武当不迟。”
“甚好,就按裁公子刚才说得办,恭敬不如从命嘛,这几天不是打打杀杀就是疲于奔命,累死了,今晚劳烦裁公子,给弄着热水,我也洗个澡,精神一下,哈哈。”没等狼叔答话,三儿就急不可耐的应承下来。
“还是三儿爽快,在下裁清尘,芥子帮第二把交椅,江湖人称苓绛仙鹤。”裁公子微微一笑,向三儿介绍完自己,便要弯身去搀扶狼叔。“自己走。”狼叔没去搭裁公子伸过来的手,挪了下身子,摁住桌子缓缓站起来,本以为三儿会过来扶着自己,却不想三儿已经拎上行礼跑到铺外路上了,不由得一叹,“女娃终究还是现实的。”
“成天活在梦里会累死的,”裁公子不忍看狼叔那悲催的表情,还是上前扶住他。“对了,叶飞去哪儿呢?你见过?”狼叔这次没有挣脱,但为了转移自己的尴尬,还是随口问了句。
“他自己长的腿,我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我在这儿就是为了等你。”裁公子说完便暗自窃喜,虽是同样一句话,狼叔听罢却是后脊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