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哈哈,”那秃头轻蔑的一瞪掌柜的,“你既然开店做生意,这样的事情,跟食客去说,到底几个意思。”秃头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再次大力的拍在桌上,“爷爷我今天就想吃个全羊,你居然告诉我,后边的厨子下不了手,那你去吧。”
“这个,呃,老爷……”“听着,别把我对你的容忍,当做不要脸的资本。”秃头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摁在了桌子上,“今儿个不给老子伺候好了,别说你的店,连你十八辈祖宗,我都能给你翻出来,哈哈。”
秃头说完,哈哈大笑。那掌柜的也确实有些怕了,颤巍巍退到了后厨,凑近一看,心里也是一万个难受。
待宰的是只母羊,身下的羊奶涨得浑圆,似是早就知道今晚躲不过一死,跪卧在地上,用脖子勾住一旁的小羊羔。小羊羔尚未足月,却灵性爆满,不但一直咬着拴在母羊脖子上的绳扣,而且哭的地上湿了一片。
“把小的拖开吧,早死晚死都得死,原本打算让那小羔子奶够月的,可今天这情况,看样子等不得了。”掌柜的不忍心再看,转过身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跟在旁边那个挺胖的厨子。
“掌柜的,唉,”那个胖厨子惦着刀一个劲儿的瘪嘴,任凭掌柜的怎么指使就是不凑前,“这畜生哭了,可是通了灵的,老话说,这样的杀不得,会遭报应的。要不你来吧。”
那厨子一扭身,拉起掌柜的手,把刀塞给了他,跨出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厨房的门坎上。掌柜的岂会不知道这样的老话,气的直跳脚,“你就是坨狗屎,这么点活儿就干不了……”
“他是狗屎,你就是废物,我让你杀,还在这儿磨叽什么!”一声沉闷带着戾气的低吼从大堂之内传了过来,掌柜的一听就知道是刚才的秃头,刚想回过身再恳求一番,不想自己的身子竟不听使唤。
这声低吼,龙吟怎会听不到,他甩眼看向那个秃头,只见他的双手伸向空无一物的身前,像是结实的抓住了什么物件,只干净利落的比划了几下,就听后厨的厨子惊愕的传来一声,“造孽啊。”
此时后厨的地上已是污血满地,那母羊的脑袋就在这转瞬之间被那秃头借着掌柜的手,给生生割了下来。一旁的小羊羔咩咩咩得只叫,听得人心发颤。
“就这么点活儿,有那么难吗?赶紧做上,天一亮,老子就不是老子啦,哈哈。”那秃头又是一阵咆哮,惹得龙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可他最终还是压住了火,他不能节外生枝,因为天一亮,冥王也就该到了。
今日一早,龙吟随狼叔和心月狐道长到山门前接见各门派的掌门人,可这少林的队伍一出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特别是护法院主持游竺的轿帘被随行的信徒撩开,游竺双手合十走出三十六人合抬大轿的一瞬间,龙吟目光中的怒火被点燃了。
这游竺正是昨夜龙吟在君悦楼遇见的那个秃头。“他?游竺?主持?”龙吟自问三声,飞身而去,蹭蹭蹭几个垫步来到游竺面前,起手就要迎面击出一掌。就在此时,狼叔破口而出,大喝一声,“且慢!”
此时再看那游竺,一身袈裟,仪态万方,不卑不亢,淡定从容。既不出招阻止龙吟的迎面一掌,也不喜形于色,暴怒慌张,依旧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请息怒。”
龙吟一见他这般模样,立刻明白他那句,“天一亮,老子就不是老子了。”可就算这游竺再镇定,再善于掩饰,龙吟对他的音容笑貌也是烂熟于心。
但狼叔此时这一喝止,又让龙吟记起今日还有要事,那便是冥王现身,所以不可肆意挥霍自己的气力,以免身遭不测。可昨夜的所见所闻与此时的大相径庭,让龙吟对游竺更是恨到咬牙切齿。
龙吟揪住游竺的衣领拉到近前,贴着他的耳际不加修饰的厉声训到,“别以为自已全身铺满了花香,就能掩盖自己人渣的气味。你妄为出家之人。哼!”
龙吟说完,攥住拳头生生得怼了一锤这才松手转身折返,而那游竺却依旧不温不火,笑意盈盈,对着龙吟的背影说道,“施主,虽然僧侣不事生产,佛田不用纳税,不过是忍今生求来世。可也不能什么气,都往佛门弟子身上撒呀。”
“混账东西!”龙吟一听游竺不但避实就虚,反而借题发挥向自己发难,霎时戾气暴涨,转身就要与其拳脚相加,突然身前横过一人,低吟一声,“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