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听罢,尚未明白其中道理,只僵硬的简单一堆笑,浅浅品了一口茶。可他看不懂棋局,也不清楚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想不明白,适才和小诺那一出又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在这其间布局,便不由得抬眼看向小诺想寻个究竟。
不巧,叶飞与小诺两个人似乎想到了一块,抬眼间,又是四目相对。叶飞一惊,急急收回目光,偷偷扫了一眼师父。而小诺却是羞涩难当,那脸瞬间红了一片。
“师父,师祖,徒儿有事不明,可否有劳二位尊长授意解惑。”叶飞看看天色,日头已移出中庭,此时早已过了晌午,可师父却不急着带他求取七星剑,反而在这里安心坐下,观棋不语,这让叶飞实在有些着急。
“下士下棋为吃子,中士下棋为占地,上士下棋为悟道;下士人生为趋利,中士人生为避害,上士人生为智慧。君子问凶不问吉,高手看盘先看险,胜败原是寻常事,阴阳幻变存玄机。哈哈。”清风道长憨然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叶飞,“你想问得都在这棋局里,棋法阴阳,道为经纬,悟道既得道啊。”
清风道长这话着实把叶飞说了个糊涂,他嘶嘶吸入两口冷气,盯着棋盘上的残局直发愣,因为他确实不懂棋。可清风道长这几句话又并非没有道理,只是他尚且参不破而已。这就尴尬了。
“也罢,哈哈,看你孺子可教,那贫道就受累跟你说道说道。”叶飞的窘态在清风道长眼里那是一览无余。“甚好,师祖受累,徒孙有礼了。”叶飞一听,赶忙起身行礼,却被清风道长扶住,示意他坐下。
“我问你,适才你明明赢了你师父,为何却说你输了。”“回师祖,徒孙适才是以险求胜,胜之不武。再加之师父偏袒……”
“输了就输了嘛,说那么花哨干什么。”一听叶飞这样为自己辩解,逸轩道长脸上有些挂不住。
“比武论道,胜负乃常事,为何徒儿就不能赢师父呢?”清风道长再次松开手中拾起的几枚棋子,起身仰望朗朗晴空。
“世人总是想当然的认为,一个高人必定是由另一个高人薪火相传而来。这种想法可谓是岌岌可危。人之识,终有限。而浩然天地却无限。倘若徒弟永远受困于师父所授,那岂不是无源之水,终有干涸之日啊。”
“可徒孙终究是学艺不精,冒然赢了师父,若传扬出去,岂不授人话柄,又让师父颜面无光。”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我们修道之人应以天地自然为师,怎可坐井观天。像那天籁地穴之音,日月山川之行,鸟兽鱼虫,雨雪风霜,这些皆是天地之书。如果我们能与天地共鸣,与自然万物相通,那大道即为我等之师。试问,你可赢得了这位师父?既然赢不了,那又何来受人话柄,颜面无光?”
清风道长几句话便将叶飞与李逸轩师徒二人说得惭愧。见二人不语,这才回身坐下,略带戏谑得说道,“好啦,听我说这么多,也够难为你们的。我早先得知,今日有人为求取七星剑而来,便简单布下几步棋,是要试探两位的。现如今残局还是残局,道理还是道理。正如这棋。”
“这棋盘呢,就象征着宇宙。纵横各十九道,正好是天体三百六十部。经纬交错,共三百六十一目,那多出的一目就是天元,即黑星,意为太极。棋盘四角分别为春夏秋冬,黑白两子即为黑夜白昼,也可释为阴阳。”
“一朝悟道,十年苦修。立,抱道而亡之心,发,度尽世间之愿。修子但患无志,莫患无师。你们走吧,贫道要去仙游啦。”
清风道长说完,再次起身,径自向庙堂之内走去。小诺欲随之同行却被拦下,“小诺啊,你既然已拜入那叶飞门内,便随他而去吧。”“呃……”见清风道长隐身而去,李逸轩也是不知所踪,扭头看向叶飞急急叮嘱到,“速速上前谢过清风道长。”
叶飞忙起身,跟到庙堂之内,却不见清风道长身影,抬眼瞥见殿内正中独设的神像,不禁大惊失色,那神像塑刻之人正是清风道长。定睛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志,拱手行礼,毕恭毕敬推身殿外。
“师父,这清风道长莫非是……”李逸轩也稳住了心性,见叶飞再次问起,意味深长的一叹,抬步向庙门而去,“看破莫说破,我们路上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