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得罪了。”
他被两名弟子押送着走入满地狼藉的战场,有一柄古剑毫不犹豫朝他胸口刺来。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可如今,他竟希望她不要看到,不要回来。
白衣染血的女子,在最后一刻收回了即将撕碎钟万山的利爪,血色划破夜幕,她急转而回,唐冉看准时机,将三尺长的冥冰刺插入了她的心口。
………………
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听说今日是姐姐的生辰,女孩又一次偷偷的离开了她被囚禁的黑屋,特意擦干净了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收敛了瞳孔的红光,她轻手轻脚的躲在群草掩映的山间,看那弥漫着幸福喜气的宴会。
姐姐一身洁白的羽衣飘然若仙,葱郁般的指尖划过琴弦,在万众瞩目与声声赞美下,奏着若山涧清泉怡人心魄的古琴。坐在高台上的母亲,注视着姐姐的目光温柔如水。
女孩抓着树皮睁大眼睛看着,她有些羡慕这同她生活截然相反的一切。可当她在众宾散去后,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偷偷叫了一声‘娘’时,迎来的却是一顿毒辣的鞭打与更黑暗的囚禁。
“圣女”,“医仙”,“女活佛”,“济世救人,普度天下,妙手回春”,是女孩最常听到的世人对母亲的赞美,可那样在众人眼里心生仁慈的母亲却亲自主持了火刑的仪式。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被绑上了火刑台,女孩的唇边还沾染着没来得及拭去的男人卑贱的血。
在熊熊的火光中,女孩懵懂的看着母亲的瞳光,那里映照着冷漠,厌恶,仇恨……似乎掺杂了人世间最丑陋的所有情感。女孩忽然就不想死了,她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称她的心,她要拼尽全力的活着,哪怕活得生不如死。她挣脱了束缚,在漫天呛人的烟味火光中,只是朝一个方向拼命的逃。
不知逃了多久,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女孩瘦小的身躯摔倒在了雪地上。在凄迷的风雪下,她只有破碎的衣衫去挡寒,不一会儿,便冻得天旋地转浑身发颤。昏睡中,她的身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拥紧,柔软温暖,她将头将整个身子蜷缩着,深深埋进那银白色的美丽绒毛中。仿佛那是整个天地间仅剩的温暖。身侧传来断断续续的骨箫声,那个身影依旧是模糊的。
“为什么……没有人爱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抛弃了我?我不想失去爱别人的能力,可是……我从未得到的东西,凭什么,他们可以这么轻易得到?”
那双手轻轻托起她的脸庞,语声悠悠仿佛来自远方,“阿青,没有什么人一定需要爱才能活下去,如果,你真的想要尝试去爱一个人,不如,爱我吧。我带你回家,回到我们该回的地方。”
头顶上的冰锥将一滴水送入了男人的脖颈,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瞬间打了个激灵,他**的肌肤上有几片淤青,头发凌乱披散,一张脸说不出的憔悴,慕容逸被一根铁链束缚在了方圆几里内,他抬头看着那个被‘钉’在冰墙上的人,四条漆黑镣铐从冰壁里生出来,牢牢地将她扣住,而那人心口上插着一根三尺来长的大冰锥,慕容逸几乎就要以为她死了。
可就在这时,被钉在冰壁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满眼血光。
女人连呼吸都颤抖,嘴唇毫无血色,两边披散下来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了身上,慕容逸忽然认出了她是谁,惊讶道:“傻丫头!”
沐青低头扫了他一眼,沙哑道:“慕……慕容公子?”于此同时,她看到了慕容逸身后不远处有一口冰棺,冰棺里充满着蔚蓝色的水,而那水里,有一女子漂浮着,肌肤透明,可以看见所有流动着的血丝,无数根血管插在她的身上,鲜血不知流向何方。
在二人还来不及互相倾诉被关在这里的原因时,慕容逸只觉眼前一花,有一女子落在沐青的面前,怨气和阴气混合,本是绝色清冷的脸庞此刻说不出的恐怖。
慕容逸怔了怔,那女子的容貌,竟与沐青有几分相似,可细看下又全然不同。
而沐青却认出了眼前女子即是那个被泡在冰棺中放血的人。她心头激起疑惑。
女子眼中充满恨意,“沐青,你还记得我吗?半年前,如若不是你,我的一生怎会扭曲成这样!我本可以嫁给唐岐哥哥,我为了他不远万里去了雪中驿,可你毁了我。”她抬手一巴掌扇在沐青脸上。
沐青头偏向一边,心口冥冰刺动**,疼得她全身都冒虚汗,可她却笑了,“苏琬琰?原来是你啊。”
慕容逸瞠目结舌……不是失忆了么?这个冷血杀手不是重伤失忆了么!
冷汗流到了嘴里,沐青笑意越来越阴袅,“不对,那冰棺中的那个,是谁?”
被戳中痛处,“闭嘴!”女子表情扭曲得近乎狰狞,她骤然伸手攥住沐青心口的冥冰刺,血已经浸透了沐青的衣衫,皮肉和衣襟紧紧地粘了一起。
她用力将冰锥旋转搅动了一下,沐青没有发出她想听的惨叫声,她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可嘴角兀自带着讥诮微笑,看着苏琬琰的眼神可怜可悲。苏琬琰恨不得剜了她的眼睛,她将冥冰刺抽出一截,又狠狠的刺入更深,沐青身体剧烈地**了一下,终于晕了过去,垂下头不动了。
慕容逸惊惧交加,却看到唐门门主从冰室外飘来狠狠抽了苏琬琰一巴掌,“废物,谁给你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