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邪衣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躺在一佛堂中。
四下里一片静寂,月光如水,星河耀天。
他的手心里还握着“残招剑诀”。
一个身披灰色僧袍的老和尚走入鱼邪衣的身边,只见他眉须垂肩,双目充盈,背脊挺拔,其右手微微竖立而起。
“阿弥陀佛,施主醒了。”
鱼邪衣汗水滴落在佛堂之中,他握紧长剑起身。
“这里是何处?”
“四大皆空,目明心通,这里便是目空寺。明日也是施主的决战之日。而施主的决战之地便是距本寺不远的天绝崖。”
鱼邪衣从怀里摸出花名册。
看到了名册上的名字“连云剑庄庄主沈空侯”。
“你是谁?”
“老僧法号一心。”
“一心?你到此有何目的?”
“施主不请自来,老僧倒想问问施主有何因由?”
鱼邪衣摸着脑袋:“是我自己来的?”
“施主不记得了?”
鱼邪衣苦笑:“我记性很差,差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一心和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看来施主与本寺有缘。不妨在此静候明日一战。”
“禅师怎知明日的决战?怎知我是决战者?”
一心和尚道:“施主方才一直有呼喊梦语,老僧正巧听到。”
鱼邪衣一惊:“我说梦话?”
一心和尚点了点头。
鱼邪衣咬紧牙,握紧长剑:“我还说了什么?”
一心和尚道:“施主还说,必须要在今夜参透你手上三式剑诀的奥义!”
鱼邪衣冷汗直流:“多谢禅师点悟。”
一心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既然与本寺有缘,不妨在此研习剑术。老僧多多打扰了。”
说罢,一心和尚便缓缓离开。
鱼邪衣望着佛堂里的佛像,只觉法相自庄严,慈眼观众生,其屈臂上举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鱼邪衣忽然心生敬畏。
“如果您能够为我打开记忆之门,我愿为您长跪在菩提树之下!”
佛祖没有任何指示。
此时已是深夜,鱼邪衣终于打开心门,不再纠结记忆之盲,开始专注剑诀之妙。
月明星稀,百花飞舞,木叶飘零,唯有一剑一人一心岿然不动。
待乌云遮住星月,百花落入尘土,木叶坠满四野。
一心和尚再次出现,用一句话点破了鱼邪衣的心念。
“阿弥陀佛。花开半夏,剑斗浮生。施主用的是无念之剑,也是个无心之人。”
鱼邪衣也不生气:“无心无念,岂不是更洒脱随性?剑术何必拘泥不化?”
一心和尚摇着头:“无念之剑好比无须蚱蜢,终究没有定势。而无心之人则好比江鱼,终日游旋,毫无依托与方向。”
鱼邪衣回剑入鞘,闭上双眼:“小时候,我经常被人骂记性差,脑子不好使,什么事都做不好,只有拿起武器练剑……长大后,遭遇家变,大脑受损,更不能记住事情,最多只有一两天的记忆……所以,我的剑,还有我的人才会如此无念无心,或许这就是我独特的剑意。如果……这都不好,该当如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