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贤
“嗯,夜后刀是大侠江邪城的随身之物,只是从来没见他用过,人人都说刀里藏着一个震动天下的大秘密。其他的,老朽也不甚明了。”
“这夜后刀说来也不稀奇,其实就是那……”
“将军且慢!这是贵军的机密,老朽岂能知闻?”
“不妨,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岂是我军一家之天下!”
“啊……将军胸中光风霁月,令老朽不胜感佩!”
“道长过誉了。说起来江邪城大侠乃是在下的生死之交,多年之前,一次畅饮之后,曾说要送一份厚礼于我,助闯王夺得天下。我当时只道他醉后狂语,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一年之前,他派人来密告在下,说他密访多时,终于探得在云南永宁府某地,藏得一巨大铁矿,若能起出,足以制成无数巨炮。闯王与明军交手数年,屡被火器压制,伤亡极大。若能得此力助,三五年间,天下可定。江大侠言道,他已将藏匿铁矿的地图,刻在一柄刀的刀刃上,江夫人家中乃是铸剑名家,恰逢乱世,避世山中,便为他铸成了夜后刀。此刀还有一奇处,就是若非修炼过江家独门内功‘先天独地功’者,断断拔不出此刀,因此极为机密。”
“原来夜后刀竟有如此来历,老朽今日方才知晓。不过我也听说,江大侠在伏牛山一役中,中了明军的炮火,不幸遇难,而他夫人也在不久前忽生疾病仙逝,二人死后,夜后刀也从此下落不明。老夫听闻这个消息时,恰在此城中,甚是悼惜。怎么,这把刀又重现江湖了吗?”
“掌门说得不错,我还听说令高徒赵梦觉正与这把刀在一起。此事既关涉到贵派百年的清誉,在下也不敢擅专,因此不揣冒昧,把老爷子请了来,今后该怎么办,就请陈掌门示下。”
陈援听到这里,一挺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髯横目,大声说道:“李公子统领千军万马,还能顾念我的些许薄面,老朽惭愧无似。想我华山立派以来,代代恪遵祖师的教诲,严守门规,从不与官府结交。虽是学了一些不成器的剑法掌法,那也是为了强身健体、护山护观,从不敢与人争一时之雄。最可恶的就是我那劣徒,本指望他将我派剑法发扬光大,谁知他甘心卑污,为一己荣利,甘做朝廷的鹰犬。将军若不弃,我愿与公子同往,他肯听我的便罢,若仍是迷心不悟,我便要清理门户,免得将来不可拯拔,我也愧对华山派列位祖师。”
李信大喜,感激地道:“得老英雄相助,胜过千军万马!”郑重谢了,又说了些闲话,吩咐人好好安顿陈援和秦青,明天一早即乔装出城。
陈援与他告了辞,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说道:“李公子,方今干戈扰攘之秋,正是志士有为之日。李闯王英勇善战,又有公子在旁襄助,大事必成,只望公子多进善言,善待百姓降卒,切不可多造杀业。”
李信听他道来,怔了一怔,连忙答应了。陈援走在路上,想起李信刚才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只道他疲乏了,精神略有不济之故。
李信留在厅内,并没有马上去休息,他望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想着陈援方才的话,悄立良久,宁神思虑,不知为何,心中不自觉地掠过一丝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