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一行四人饮食山间流泉,有时摘食山间野果,有时烹烤山禽飞鸟,倒也有滋有味,丝毫不感无趣。那昆仑山脉绵延千里,奇峰无数,昆仑派坐落在其中一处名为盘云坳的所在,这一日,一行四人来到此间,见坳内遍地绿草如锦,到处果树香花,甚是开山立派的好所在。又见坳内各处张灯结彩,江湖人士出入频繁,见到认识的,南秦三杰便打个招呼。这时,只听邓天川笑道:“明日便是向少掌门的大喜之日了。”庄德夏道:“走走走,俺们可是昆仑派的大贵客,嘿嘿,定有大酒大肉的叫俺吃个痛快!”邓天川哈哈几笑,道:“且看场面如此,那新娘子定是个美如天仙的人物,好,这便走罢。”
不久到得昆仑派山门前,一守门弟子见了四人,忙迎了过来,躬下身去,道:“请四位贵客把喜帖交给我罢。”南秦三杰也便将喜帖交给了那守门弟子。那守门弟子见张剑生迟迟没有拿出喜帖,便道:“这位贵客,明日便是我家少掌门大喜之日,闲杂人等没有喜帖是不让进的。”张剑生道:“我没有。”庄德夏打个哈哈,一只肥手搭在那守门弟子肩上,道:“小哥,你可认得俺是谁么?”那守门弟子忙道:“认得认得,你是少掌门的朋友。”庄德夏道:“那不就得了?快让俺们进去罢!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救了六大门派的张剑生张兄弟,怎地你不认得么?”守门弟子“啊”的一声,不知为何神色颇为慌张,忙道:“我得去请示一下掌门。”庄德夏一只肥手拉他回来,一把把他提了起来,邓天川忙上前道:“庄大个,莫要无理!”庄德夏“呸”了一声,也便放开手来。
忽有一阵微风拂来,一缕清淡幽香随之传入张剑生鼻间。张剑生不禁心头一愣,喃喃念道:“是阿雪……没错,是她!是她!她在里面!”当下再没心思顾及其它,一个起落跃过守门弟子头顶,径自进了山门去,那守门弟子哪里来得及阻拦?看了南秦三杰一眼,忙向另外两个守门弟子道:“我去禀报掌门!”庄德夏一阵摸不着头脑,道:“张兄弟这可是怎么了?”邓天川见张剑生渐行渐远的身影,道:“且跟去瞧瞧!”南秦三杰也便进了山门,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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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剑生循着那缕幽香,翻过几处墙垣,来到一间院子门外,见门壁上刻着“晓云别院”四个大字,略一迟疑,进了院去。只见院子甚大,院内一处花圃植满花草,花圃上一个女子身着白衣,墨发飘飘,张剑生望着她怔怔出神。那白衣女子瞧见了张剑生,愣了一会,忙转身离开,两个侍女紧随在后。张剑生穿云纵何等了得,没待那白衣女子走开几步,便已抢到她身前,伸开双手拦住了她去路。白衣女子顿时惊慌失措,低下头去,却又不是阿雪是谁?张剑生见了她,自是喜不自胜,道:“阿雪!我找你找得好苦,总算老天有眼,可叫我给找着了!”说着便欲将阿雪拥住,哪知阿雪身子微微一颤,往后退去几步,两个侍女忙扶着她,道:“请问这位公子是?若是来参加婚宴的,便请先到大殿去罢。”张剑生扑了个空,也不答侍女的话,见阿雪面色苍白,神色凄然,见了自己也没有一丝高兴的模样,忙问道:“怎么了?见了我你不开心么?对了,快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阿雪没有答话。
这个时候,南秦三杰追到了院子来,见了身前女子模样,正是阿雪没错,不由得大感疑惑。阿雪见状,低下头去,道:“我不认得你。”张剑生目瞪口呆,全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句话来,忙走上前几步,双手搭在她肩头,道:“阿雪,你到底怎么啦?”阿雪抬起头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憔悴的模样,心头发酸,忙又低下头去,心下百感交集,迟疑了好一会,低声道:“我……我不认得你。”张剑生正欲出言再问,却听庄德夏道:“小姑娘,你可不是张兄弟的小侄女么?怎生会不认得他?”邓天川心念一转,想到:“这……莫非向少掌门明日要娶过门的便是她?这可大大不妙!”忙道:“小姑娘,有甚么话你便说个清楚,莫要让大伙有了误会。”见阿雪久不应话,便问那两个在一旁不知所措、一头雾水的侍女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侍女认得南秦三杰三人,忙道:“她是我们少掌门未过门的夫人,各位快请到大殿去罢,掌门他们在那里等着呢。”邓、归二人恍然大悟,看了张剑生一眼,邓天川道:“张兄弟,此事定有误会。”张剑生心下凌乱,急道:“怎么会这样?阿雪,怎么会这样?”
阿雪年纪还小,终于忍受不住心中欲念,抽泣几声,扑在张剑生胸口上。张剑生不由得愣住一会,伸手抚了抚她如水发丝,微笑道:“别哭啦,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分开了。”看了南秦三杰一眼,道:“三位大哥,我们先告辞了,劳烦向掌门他们说一声便是。”携了阿雪的手,走开几步,邓天川忙道:“张兄弟,事情还没搞清楚呢!不忙离开!”张剑生与阿雪依偎在一起,浑然听不见余人言语。两个侍女浑然摸不着头脑,只得走上前去,拦住了二人去路。张剑生弹指之间便点了她们穴道,随即低下头去,轻吻了一下阿雪额头。阿雪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染湿了张剑生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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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刚走几步,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留步!”跟着三四个人影闪了过来,来人正是昆仑派掌门“横眉道人”向云鹤、“怒目道人”向云鹰、华山派掌门杨天松与向一冲四人。原来,杨天松与向氏兄弟交好,方才正在殿内相谈婚礼事宜。待得片刻,十几个昆仑派弟子、众多与昆仑派交好的江湖好汉纷纷进到了院子来,围在张剑生身后。张剑生回头四顾,倒也不慌不忙,拱手道:“张某见过各位。”整座院子登时唏嘘声不已:“这不是那日在魔教总舵相救我们六大门派的武当张三侠么?”“对啊!我记得新娘子是他小侄女,刚才还在奇怪怎么没见着他呢!”“此事恐有变数,瞧瞧再说。”
阿雪见旁人甚多,身子不禁微微一颤,忙紧搂住张剑生身子。向一冲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恼怒,道:“雪儿,你不是答应要做我妻子了么?你不能跟他走!”张剑生淡声道:“阿雪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向公子请自便罢。”向一冲二话不说,拽住他手臂,喝道:“快放开她!”南秦三杰见状忙快步走了过来,邓天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好好把话说清楚,切莫伤了和气。”庄德夏道:“那可不是嘛?俺老庄还等着喝酒吃肉呢!”邓天川白了他一眼,喝道:“庄大个!闲话少说!”哪知向云鹤忽然掌上运力,一把拉开向一冲,跟着一掌向张剑生身上袭去,张剑生心下一惊,忙侧身退开几步,阿雪随之脱开他怀抱,手臂已为向云鹤一把拽住。向云鹤正色道:“张三侠,她是你小侄女没错,只是明日便是我昆仑派儿媳妇了,这可是她亲口应允的。”
原来,那日阿雪离开昆吾山之后,本想回武当山找张剑生,只是路上不时便会想到:“倘若我这么做了,叔父他会叫世人瞧不起的,以后我们的儿女也要受人冷眼相待,我不想这样,可是……可是我好爱好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他对我那么好,该也是像我这般爱他地爱着我罢?我……我到底该不该回去……”心意未决,终日独身一人在川蜀一带徘徊。
这一日,阿雪在一片青竹林里心不在焉地走着,忽然遇见一人,正是向一冲。向一冲见了她,当即大喜,上前来道:“阿雪姑娘!还认得我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片林子里?”阿雪回过神来,瞧了瞧向一冲面目,认出他来,也不答他话,只摇了摇头。向一冲不解,问道:“你叔父呢?”阿雪轻声道:“他不在这里,他在……他在武当山罢。”向一冲寻思一会,道:“嗯……你一人在此间没人照应,不如……不如我送你回去罢?”阿雪忙道:“不,不……我不回去……”向一冲心下大喜,道:“那也好,现下我正要回昆仑山去,这片林子常有野兽出没的,阿雪姑娘不如便随我去一趟昆仑山作客罢?”阿雪神色茫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轻声道:“不要,我哪儿都不去,我随便走走,走到哪儿便到哪儿。”向一冲暗自沉吟半响,虽不知阿雪何以一人在此,但终究对她放心不下,道:“那也好,向某便陪在阿雪姑娘身边,也好有个照应。”阿雪也不答话,继续漫步在这片青竹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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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间,阿雪蹲坐在地上,向一冲抓来一只野兔,生起火来烤熟,扯下一根兔腿递给了阿雪,阿雪道:“我吃不下。”向一冲顿觉无趣,咬了几口便觉食之无味。渐渐地夜深了,阿雪抬头仰望星空,呆呆出神,始终难以入睡。向一冲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阿雪姑娘,不知到底是发生了甚么事?你又何以一人流落此间?若能同向某说说,向某定当洗耳恭听!”阿雪转头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问道:“向公子,你……你可知怎生才能忘掉一个人么?”向一冲奇道:“忘掉一个人?”阿雪点了点头,向一冲问道:“忘掉谁?”阿雪迟疑一会,道:“我……我叔父……”向一冲不解道:“甚么?”阿雪眸光泛动,心酸难言,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好想好想他,可是我一想他,我的胸口就好痛。”向一冲心下犯惑,问道:“为甚么?”寻思一会,想起之前阿雪对张剑生的一举一动,不由得呆住一会,道:“难道……难道阿雪姑娘对张公子……”阿雪起身走开几步,边走边将事情说了,向一冲待得听完,直如棒喝当头,登时目瞪口呆,忙道:“这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阿雪看着他,道:“你也会瞧我们不起的么?”向一冲本就觊觎阿雪美色,道:“不仅我会瞧不起,天底下所有人都会瞧不起!”
阿雪心头又添几分酸楚,转过身子去,道:“可是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向一冲一阵埋头苦想,忽然灵机一动,道:“我倒有一有法子能助阿雪姑娘脱离苦海!”阿雪问道:“是甚么法子?”向一冲一阵踌躇,道:“我……我早已倾心于阿雪姑娘的了,倘若阿雪姑娘不嫌弃我,不如便嫁给了我,跟我在一起,我有很多很多法子让你开心快乐的!只要嫁给了我,有我陪伴在你身边,你便不用再受那情思之苦啦!”阿雪一向心无杂念,全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些话来,不由得有些茫然失措,忙侧身走开几步,道:“除了他……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别人。”向一冲这一碰壁,但见夜色中几抹月华洒落在阿雪身上,更给她本就绝美的容貌凭添几分秀色,终于抑制不住满腔欲火,猛地从阿雪身后紧紧抱住了她,阿雪又哪里来得及躲避?向一冲喘着粗气,道:“阿雪姑娘,你喜欢张公子喜欢得无法自拔,我也喜欢你喜欢得无法自拔!”阿雪登时惊慌失措,道:“向公子……快……快放开我……”欲要挣开向一冲搂抱,奈何力不从心,如何也挣脱不开来。
向一冲把阿雪身子压倒在地,一不做二不休,凑下脸去便要往她身上亲吻,阿雪心下一急,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忽然一脚踢在向一冲**,向一冲禁不住大声叫痛,身子向后仰倒。阿雪忙起了身来,向前奔去。向一冲忍着胯间剧痛,发步追去。哪知这时,阿雪忽然为脚下一根断竹绊住,左足登时鲜血直流,跟着向前摔倒,“嘭”的一声,一头重重撞在了地上。向一冲心下大乱,喊道:“阿雪姑娘!阿雪姑娘!”满腔欲火随之褪淡而去,清醒过来,忙快步朝阿雪奔了过去,扶起她身子,急道:“阿雪姑娘,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真该死!”阿雪道:“我……我……”声音极其微弱,缓缓地合上了眼皮。向一冲见她左脚血流不止,忙从身上扯下一块衣布来,给她包裹上了,随后又探了探她鼻息,觉有气息流动,心下甚喜,但转念想到:“阿雪姑娘千金之躯,可千万不能有一点差错!”忙背起她身子,捎上掉在地上的白雪剑,连夜赶往昆仑山盘云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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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昆仑山盘云坳离那青竹林不甚远,第二日午后,便回到了坳中昆仑派门户。向一冲忙派下人请来了医师,那医师一番诊断后,开了药方,道:“不碍事,这位姑娘只是一时昏厥过去罢了,休息一两天便没事了,脚上那伤就得多注意些,按我开的这道药方每日内服外用便是了。”向一冲谢过医师,当天晚上阿雪便醒了过来,向一冲忙跪倒在她身前,道:“阿雪姑娘,当时我……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控制不了自己,我……我不是有心要冒犯你的!还请……还请阿雪姑娘原谅!”阿雪看了着他,不禁秀眉微蹙,伸手抚了抚小腹,也不应话,忽然双目泛红,二话不说一头便往床梁撞去。
好在向一冲忙拉住了她,道:“我向一冲对天发誓!阿雪姑娘倘若已非清白之躯,便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见阿雪神色愁苦异常,忙拔出桌上白雪剑,伸手递给阿雪,道:“倘若阿雪姑娘不信,便请斩下我的两只手臂,还若不信,便请一剑先杀了我罢!我向一冲绝不还手!”阿雪心肠本就极软,这时又见向一冲神情真切,浑不是虚情假意,迟疑了好一会,心若清泉的她终于道:“好……我不怪你。”向一冲大喜道:“多谢阿雪姑娘原谅,多谢阿雪姑娘原谅!从现在起,我向一冲便给你做牛做马补过!”阿雪侧过身去,不再言语。
之后的几日,向一冲给阿雪端茶喂药,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不久阿雪脚上的伤便好了,向一冲便带着她在昆仑山上各处走动。阿雪身处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之中,心中烦恼随之消了几分。向一冲心下甚喜,问道:“阿雪姑娘很喜欢这里么?”阿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向一冲微笑道:“那不如便在这里住下来罢?”阿雪知他言中之意,也不答话。之后的每日,向一冲白日间便带着她游山玩水,有时还会带来各种新奇有趣的物事逗她开心。只是阿雪悲喜无常,待得夜深人静独身一人静坐床头的时候,万千的思绪便会涌上心头来,好不煎熬,想起与张剑生一起度过的漫漫时光,常常低声自语道:“他还好么?有没有想我?有没有下山来找我?”
近几日来,阿雪心事重重,时间每过得一分,心中对张剑生的思念便多了一分,终日受着越发强烈的情思煎熬,食不知味、玩不知趣,身形日渐消瘦,面色日渐苍白。这天一早,阿雪来到向一冲寝屋内,向一冲大喜,心想:“她竟然主动找我来了!”忙招呼她进屋坐下,但见她憔悴模样,又不禁连连犯愁。隔了一会,只听阿雪问道:“向公子,你说我嫁了别人之后,便能忘了他的么?”向一冲连声道:“正是正是!”阿雪一阵茫然,问道:“真的么?”向一冲忙道:“那还有假?上次我也跟你说过了,你想啊,你嫁了人之后,相夫教子甚么的都快忙活不过来啦,怎么还会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呢?”阿雪捋着胸前青丝,只微微点了点头。向一冲见她迟疑不决的模样,忙又道:“还有啊,你丈夫肯定会想很多法子逗你开心的,嗯……你们夫妻俩啊可以一块去看那日出日落、云舒云卷、风起风止、花开花败……总之好多好多,多得我都说不过来啦!”阿雪淡淡一笑,心里却想:“要是能和他这样的话,那该有多好多好?”向一冲见她如花笑靥若隐若现,不禁痴痴地看着,隔了良久才道:“要我说啊,你叔父他肯定也是很喜欢你的,是也不是?”阿雪“嗯”了一声,细声道:“他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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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一冲道:“那你想啊,你为了他好,定要叫他死心,一死了之不是最好的法子,那样只会叫他伤心难过,你定是不想这样的罢?只有嫁了别人之后呢,才能叫他既死了心也不会伤心难过!”阿雪问道:“我嫁了别人,他为甚么不会伤心难过?”向一冲毫不厌其烦,又道:“你有了很好的归宿,他替你开心还来不及呢,可不是么?”阿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他对我总是很好很好的,一直都为我着想,我都知道的。”说着看了向一冲一眼,道:“向公子,你对我也是很好的。”向一冲登时喜不自胜,眉开眼笑,道:“只要你有了家室,来日你若和他相见啊,便能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啦!”阿雪想到诸般后事,心下一阵凄然,问道:“向公子,你是真的很喜欢我么?”向一冲毫不迟疑,笑道:“自然喜欢!喜欢得紧!喜欢到无法自拔!”阿雪脑海里百转千回,隔了好一会,缓缓起了身来,跟着眼圈泛红,道:“好……既然如此,我……我便嫁给了你……”向一冲登时喜不自禁,不住叫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跟我爹爹说去,让他马上选个好日子,我要娶你过门!”阿雪在一旁心不在焉,神色万般茫然,心里不住地想着:“这样……这样我真的能忘了他么?对我、对他都很好的么?”
向一冲将此事与向云鹤说了,向云鹤本来不答应,但一见到阿雪绝美容貌,倒也改变了主意,心想:“也难怪冲儿会如此如痴如狂,哎,红颜祸水,罢了罢了,由得他了。”之后便定下了婚辰吉日,又派人向江湖上一干往来好友广发喜帖。南秦三杰自收到喜帖之后,便即从陕西老家赶往昆仑山。
张剑生现下知道的只是此事的冰山一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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