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杀了醉汉,又看了一眼这远远旁观的几名捕快,他冷笑一下,“把他拖下去,丢到路边。”
“走吧,咱们喝酒去。”郑捕头带着两名捕快往揽月楼去了。
这些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屋檐之下的阴暗角落里,一直站着一名蓑衣人,他背负长剑,抱着双手也正看着这出戏码。
众人散后,蓑衣人慢步而行,走到了路边,他翻过醉汉尸体,看到了脸,死者正是前些天在揽月楼里因一见小事而出剑伤人的那位。蓑衣人想起了老和尚说的话,“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刀剑相向,此等人如不教训,事后仍必生事。”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话竟然一语成谶。蓑衣人长叹一声,仰头看到了醉雨楼三楼窗口,有一名女子正望着自己。他不作理会,迈步便往城门而去。
醉雨楼三楼,小七倚着窗户,看着这个奇怪的蓑衣人远去后,合上了窗。她披上白袍,走出了房间。
“小七姐姐,你又要回家了嘛?”葵儿在走廊遇见了她。
“啊,是的,我妹妹还等着我呢。”小七应答。
“天气这么冷,你还两头跑,也是辛苦了。”蕊儿拉着小七的手说道,“晚上再来时,千万记得多带些烤包子,小姐和孔总镖头可都喜欢得紧呢!”
“一定一定。”小七告别了葵儿,出了醉雨楼。她骑着一匹灰白相间的马儿,往城外而去。这马儿是十天之前她来醉雨楼时向蕊儿提出的条件,每日夜间她在这里卖身,天不亮便要出城回家。那日她与小青蛙从清凉道子回来,才知道蒋老头已经被杀死,小青蛙自此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小七自然担负起了抚养她的责任。安葬下蒋老先生后,她变卖了他的马车,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在匝合村卖起了烤包子。包子虽然极受欢迎,终究是薄利,她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回到了青楼,夜里在此卖身,清晨就回蒋家烤制包子,这样可以多挣些银两。她心里的那烛卑微小火仍未熄灭,她想要早日攒够本钱,好把陈二的尸体带回老家泉州,帮他开起那座已经‘支离破碎’的酒楼。
小七骑着马儿,出了城。一路上,到处都是顶着严寒赶早市兜卖农作物与牛羊肉的农牧民们。平凡而卑微的人们,就是这样勤劳地开始了崭新的一天。正行着,突然有三骑大马横冲直撞而来。“八百里加急,路人速速回避!”马上的官差高声喊道。人群闻声,慌乱地避让一旁,小七不熟马性,一时间竟然呆呆地立于大路中央不知所措。那三骑大马速度飞快,眼看就要撞上小七,马上官差看见她时已经来不及勒马,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一名蓑衣人飞身而出,连人带马将小七稳稳地推到了一旁,正与三骑大马错身而过。官差骂了几句,马不停蹄入城而去。
“多谢英雄。”惊魂未定的小七赶忙谢道。
蓑衣人认出来这女子就是方才在醉雨楼上看着自己的人,他也只是笑笑,不言不语,又继续前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