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武当天赋异禀的弟子晨风,此番前来百草门,和云影一样,同为求医疗伤。只不过二人原不曾谋面,半路碰见了,光从彼此的品貌上就能知晓对方个大概。虽然晨风内力全无,但眼前这位女子眉色之上却有种难得一见的冰冷和不羁。
“哼,原来是武当的臭道士,我当是何方神圣。看你一副病怏怏的作态,想必也是来找百草门的。”
“在下晨风,看姑娘神色惨淡,定是伤了经脉,我这有家师亲手炼制的金露膏,你喝下一口,可解你痛感。”说着,倒也君子拱手般的呈上。
“谁要你的东西,原来你就是晨风,放走冰鼠的人就是你?武当开山道尊镇守犟山以来,到你这已经是第十二代了,中州数百年安居乐业,却不幸毁在你手上。听说你中了那冰鼠邪毒,已是个废人,来百草门碰运气的人可真多。”
冷嘲热讽晨风已然不放在心上,他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找回丢失的功力,重回到飞雪无涯完成道尊交给的大任。但刚到百草门就遇见个不省心的,看来此次下山诸事不顺啊。
“姑娘请便。”晨风倒也不强求,毕竟不曾相交,不知对方深浅,也就不便强求什么。
云影很少跟这帮自称是正派中人的江湖中人搭话,但此人是晨风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现在江湖上人人嘴里的扫把星,毁了武当清誉,犟山镇守失职的传言已然让他难以推脱。现在的武当成了迎来送往的浮华之地,来的人都是些打着算盘想要接手犟山的不速之客,但戒备林修一一逐出。在他心中,晨风才是犟山之主。中州虽大,但能震慑住犟山法印的却仅此一人。其中玄机他只是心中有数,却不敢轻易道出。
云影走出去不几步,体内精力耗尽,瘫了下去。
晨风一回身,向前将其扶起,随即取出金露膏帮其喂下。却不小心碰到了云影的脉象,晨风抓在手里品了又品,心中起了不祥之色。
“这是玄冥教的地藏决,怎会出现在中原地带?”默默盘算一番,晨风背起云影火速赶往百草门求助白衣老人。因为云影的体内注入了八股真气,正一点点吞噬着她体内的魂气,再不将其祛除,恐命丧黄泉。
白衣老人是百草门门主,最近去了苏州城帮百姓治那蛇鳞病还未归来。归期不定,又不能静坐等死。晨风只好违背使命,拿出了临行前林修交给他的密函。但此密函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揭开,但晨风等之不及,只好拆开来看。
信中道:“百草门前光,青铜钟下繁,万灵齐聚首,方可回天命。”
十六个字醒目易懂,却不知道在何处,晨风被百草门的人必出门外不得入内,只得将云影放在门口台阶,自己去研究那口铜钟。
铜钟下面就是青砖地面,并没有信中所说的万灵齐聚之兆,莫非是妄言?但又想,林修乃武当掌门,岂会拿他性命来捉弄。
只是三番告诫不可轻易用此密函。但现在既然拆了就没有不用的道理。
待到上弦月升起,晨风靠在铜钟上望着那道光,旦见光线打在钟下方的地面上,那地面着了魔道,开始拼命将光线往里拉。马上,一道耀眼黄光抛出地面,打到了天际,消失不见了。
晨风捉摸不透,哪里来的灵物,简直就是骗人嘛。挨到第二日的时候,白衣老人正好回来,见门口二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心中自有了数。
“是你开了打开了天眼?”白衣老人面色无情,道骨仙风,精精瘦瘦,却显得干脆利落。
“我只救一条命,老夫看你二人都伤的不轻,但凡是开了天眼,老夫就只能救一人。你是武当弟子吧?”
“门主看出来了,小生正是。”
“哼,林修不务正业,竟教出你这样的弟子,要不是我定下这规矩,说什么也不能救你。天下苍生现在惨遭浩劫,你动了结界元气,现在苏州百姓民不聊生,恐要出一番大事。看在林修面上,我救你一命。”
晨风赶紧跪下磕头:“既然门主有规矩,那就按规矩办事,我的性命不要紧,你救救这位姑娘吧。再不救救来不及了。”
“哼,臭道士不好好顿悟道教,竟学着关心起女流,你们武当到你这代,真是大不如从前。既然你不要狗命,那我就成全你,带她进来吧。”
晨风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怎样,倒是对白衣老人有了兴趣,从方才的言谈中,晨风料定这百草门门主和家师林修定有莫大渊源,否则林修怎会知晓开启天眼召回白衣老人的事。可见二人交情不一般。
“中的可是地藏决?幸好她七魄护体,否则早没了性命。”
“正是,冥王后人一直在突厥行事,很少插足中原之事,却出手便伤了这位姑娘。”
“姑娘?哼,我看你是武当待久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但单她身体里那七道体魄便知此人绝非一般。”
“七道体魄?中州境内何人能有七魄,练的是什么功法?”
“此功只是个传说,没想到让我给发现了。这等功法乃三百年前突然传入中州,竟不知何因,那一夜之间,中州境内的鸡犬竟都一命呼呜了。”
白衣老人话到此间不愿再道下去,眉宇间横过来一丝惆怅。
“这地藏决乃至阴之功,里外共计十八层内力运筹,身中此功,数日内体内阳气便会尽失不剩。老夫虽有九死还魂之术,但要想将寒毒彻底驱除,还差一样东西。”
“何物?”
“哼,便是你武当那纯阳之功。”
“北斗星芒?”
“正是,可惜你现在功力全无,成了废物。看来这位姑娘命数已定,我先用万兽散熬成汤药让她服下,方可延她半月性命。现在能救她的只有林修,你带着她回武当吧。”
被白衣老人这么一说,晨风自觉真成了废物,本可以凭一己之力救下这位姑娘,却只能眼见她受此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