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呵斥道:“悟空不得无礼。”
悟空收敛了一些,把拿走的东西丢还给商贩。
官员领着两人到了一处宫殿般恢宏的建筑旁。
官员道:“圣上命我们在这里修建寺庙,供圣僧居住。”
菩提赞许的点点头道:“东土之人如此看重佛法,大事可成。”
两人一马走到一处空匾额面前。
官员道:“此庙还没有名字,请圣僧赐名。”
菩提道:“真经是由白马驮来,就叫白马寺吧。”
悟空道:“不好,白马非马,不好叫白马寺。真经是师父带来,不如叫菩提寺。”
菩提合掌道:“善哉,善哉。”
匾额挂上了,上写泥金大字——菩提寺。
不知不觉,七年过去了。
菩提寺香火鼎盛,信徒越来越多。
悟空却全无心参禅念经,整天练习武艺和变化之术。
他是妖猴之血变化,本身就残存法力,数年修炼,已经法术高强。
大殿上,佛像金身高大,香火缭绕。
菩提端坐在上,敖杰也化为人形,坐在菩提身边。
菩提道:“出家沙门者,断欲去爱,识自心源,达佛深理,悟无为法,内无所得,外无所求,心不系道亦不结业,无念无作非修非证,不历诸位而自崇最,名之为道……”
群僧静听,鸦雀无声。
悟空在群僧中间,摸摸这个的光头,吹吹那个的脖子,胡打乱闹。
菩提发怒道:“悟空,众人都听我讲道,独你不听,还扰乱他人,该当何罪?”
悟空低头不语。
菩提道:“还不与我出去!”
悟空悻悻起身,看了菩提一眼,灰溜溜走了。
庭院里,一个道士,气昂昂走进来,高声呼喝道:“菩提何在?”
菩提走出,恭敬地道:“师兄有礼,请到方丈用茶。”
道士道:“你就是什么菩提禅师?”
菩提道:“贫僧正是。”
道士道:“你个鸟和尚,有什么好处?到这里不过七年,把我的弟子都哄到你的门下。我今日前来,就是向你讨回弟子。”
原来是踢场的。
菩提并不生气,笑道:“入释入道,在人情愿,何必强求?”
道士道:“俺道门夺天地之秀气,采日月之华精。乃三教之上品,有独尊之美名!你佛门本是夷狄之术,旁门左道,敢和俺抢弟子?”
菩提道:“佛道皆为修行,本无高下,何贵彼而贱此?”
是啊,乘哪条船都能过河,但收钱的艄公肯定不会把客人分给同行。
道士怒道:“哼,你蛊惑我道家弟子入你门下,还敢摇唇鼓舌,搪塞于我?”
正说着,从旁边窜出一只猛虎,把道士扑倒在地,咆哮声声。
道士惊慌失色,大声呼救。
别人看不明白,以为是真虎,四散奔逃,菩提却清楚,断喝一声道:“悟空不得无礼。”
猛虎人立而起,变回悟空模样。
道士爬起来,跌跌撞撞跑了,嘴里连喊道:“妖怪,妖怪”
群僧窃窃私语道:“原来大师兄是妖怪变的。
悟空却笑道:“俺老孙只是耍耍,就把他吓的这幅模样。”
一个和尚上前,对菩提道:“弟子是清白之人,不敢入妖魔之门,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群僧都跟他走了,只剩敖杰一个。
菩提沉痛地道:“七年心血,毁于一旦,毁于一旦。”
悟空上前,嬉皮笑脸道:“师父,这帮秃驴不知为什么,都走了。”
菩提面色铁青道:“悟空,你去吧。”
悟空不解道:“师父,让我到哪里去?”
菩提道:“随你去哪里,只是别在我的门下。”
悟空这才明白,问道:“师父不要我了?”
敖杰也跪下道:“师父,饶师兄这一回吧。”
菩萨道:“再为他求情,连你也贬出去。”
敖杰起身,默然不语。
悟空道:“师父好狠心,你还不记得,当初弟子陪你跋涉万里,披荆斩棘到东土传经,如今用不着我了,就把我贬出门去。”
菩提道:“只因你桀骜不驯,不遵佛法,将来必惹祸端。今番将你贬出师门,日后不准你说是我的徒弟,我也不再见你。”
悟空听了,双眼噙泪,跪伏于地道:“师父执意赶我走,我若不走,显见是无耻之恩,到我受师父养育教化之恩,未曾报答,怎敢离去?”
菩提冷冷道:“休说什么报答,日后你做下祸来,不说出为师的名字,也就是了。”
悟空道:“罢罢罢,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以表寸心。从此天涯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说完,他就跪地叩头。
菩提掉过身去。
一滴泪滑过他的面颊。
毕竟师徒一场。
悟空拜完,起身捉住敖杰的手道:“师弟,好好照顾师父,我去了。”
说完,他转身欲走。
菩提转身道:“且慢。”
悟空大喜道:“师父又肯要我了?”
菩提上前,抓住悟空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他眼里生出一缕白光,传到悟空眼中。
悟空打个寒战道:“师父?”
菩提撒开手道:“去吧,日后多行善事,广积阴鸷,若是堕于魔道,伤生害命,我不饶你。”
悟空叹息一声,变回猴子原形,腾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