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菁辰目睹惨状,浑身发抖,差点又昏厥过去,尖叫一声,赶忙别过脸去。剧烈喘息一阵后,想道:“他已经死了,我还活在世上做什么?”一时间,她心里万念俱灭,颤抖着将剑横到颈上!
她双眼一闭,正要自刎,但就在这时,肚子忽然动了一动,原来里面的孩子又在用脚踹她。全身一震,长剑当地一声掉于地上。
“不,我不能死!孩子在肚子里跟着我已吃了许多苦头,我若只顾自己解脱,让他活活闷死在腹中,那太残忍了!”
若此祸事早发生两个月,她或许会想到吃药坠胎,但此时孩子已经有了两个多月,再行此法,就算不心疼孩子,自己要生受的苦头也是一想便怕。
又想:“就是要寻死,也不急在一时,我得先找个安全地方等孩子出生后,再去找这伙假冒别人字号的敌人报仇。到时能报大仇最好,若不能够,最多给他们杀死,到地下与长天相见,他也不能怪我。”
主意一定,心情顿时镇定了许多,她强抑悲恸,重行用土将尸首埋了,然后回殿收拾包袱。
她走到那堆灰烬后,将任长天的包袱解开,欲取出里面所剩银两,但大出她意外的是:打开包袱后,里面除了那三十两银子外,竟然还有二百两银票!
一时间,她惊讶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发呆半晌,猛然想起那个在她昏迷时抱过她的神秘人,心道:“莫非是此人?可是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出手阔绰?”
她极力回想自己迷糊中的朦胧感觉,觉得那个人抱着自己行走时似乎有些吃力,好像竟有点抱不起自己,暗忖:“莫非这人是女子?所以才没有非礼我?”
想到“非礼”二字,俏脸不由发热,那人到底在自己完全失去知觉后侵犯过没有,还很难说。犹豫了一下,便起身走到门口,先向院子里张了张,确定无人后,才将大门掩上,站在门后,解开外衣,查看里面是否有被污痕迹。但看来看去,一切无异,不似被人侵犯过的样子。
虽然放下心来,却又不禁有些羞愧,心想人家仁侠为怀,救了自己,自己非但不感恩,反而怀疑人家,实在不该!忙将外衣穿好,心中默默对那个不知来历的恩人说道:“这位女侠,你救我母子的大恩我不会忘记,你的银票本来不该收下,但看在腹里孩儿份上,我就先收下了,大恩不言谢,但愿今生还能还你的情!”
有了这笔银子,一时倒不用再愁生计,心想自己索性还是按原来计划去京城,用这银子先租一两间房屋安顿下来后再做计较。于是将银票全部放入自己包袱中,然后到任长天坟前撒泪作别。
离开伤心地后,她跟着官道向北行去,因为有孕在身,行不多会便感疲惫不支。不禁想道:“要是能在哪儿能买到牲口就好了。”说也奇怪,她刚一动念,后边就真的传来了长长一声马嘶!她吃了一惊,忙回头观望,却又不见人马影子。
她只道来客离自己尚远,于是站在路边耐心等待,但过了好半天,路上却始终没有动静。她不禁纳闷:“怎么这半天没追上来,莫非这个人跟别的小路去了?”但立即自觉不对,这几里路内并没见到有别的岔路,哪儿会投别处?
她越想越觉奇怪,越想越觉得后边那人好像在故意躲着自己,虽然心里也有些害怕,但又难禁强烈好奇,迟疑一会后,终于决定去查看一下,她拔剑出鞘,鼓起勇气向来路行去。
行出二十余步后,突听得得几声马蹄声响,接着便看见一乘大黑马从二里外路边一片杉树林中闪出来。马上乘者似乎有些惊慌,狠抽了坐骑一鞭,那马撒开四蹄,眨眼功夫便转过前边弯道看不见了。
因为相距太远,那人又只惊鸿一现,所以她根本没看清楚对方,只看见那人是个头戴斗笠,全身黑色装束,身披黑色披风的人。
对方既然有意不跟自己朝相,又有马匹,显然再追只是徒劳。卫箐辰停下脚步,站在路中央,狐疑地目注那人消失处的弯道,一时心中涌出许多不祥的念头。“这人为何怕和我朝相?莫非我们本来认识?”回思了一会昨晚那场变故,猛然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跳出来:“昨夜那群蒙面人来得好生可疑,难道他们竟是我爹爹请来的凶手?”
“对,一定是这样!难怪昨夜那样凶险的围攻,却只有长天遇害,而我却得保住性命。不但毫发未损,而且白得二百两银票!哼哼,什么女侠,是我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听长天说的江湖传奇故事太多了!有这样阔绰大方的女侠?出手就相赠二百两银子!除了爹爹,还会有谁肯送我这么多银子!”
想到父亲如此狠心,不惜亲手毁灭女儿的幸福,心中只觉创巨痛深,悲怆不已。一时间竟然生出要到父亲面前自杀的冲动!
但激动愤怒一会后,又生疑窦:“长天跟我说过,他与两湖寨的事情除了我外,未讲与第三人知道。爹爹怎会想到要叫人冒充两湖寨的名号行凶?再说爹爹在三年前便已同意我跟长天走了,如何又会突然反悔?而且,他和奶奶两人都心里明白:就算他们杀了长天,我此生也已无脸再回卫家庄了。
“不是爹爹,又会是谁?难道……啊,难道这次又是表哥?!可是……事情都已过去三年了,难道他还没有忘记我,还不肯放过长天?而且,表哥和爹爹一样,也不知道长天和两湖两湖寨的事情呀。”
她站在路上,苦思良久,不能得解,最后只得无奈地想:“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此事总有水干石现之日!”于是索性不再理会那黑披风的乘者,继续向北而行。
午牌时分,到了永年镇,卫菁辰找家干净的小店打过尖后,又叫店小二帮忙,到骡马行雇用了一辆马车后方才上路。
此后路上,她虽然再未发现那个乘坐一匹大黑马的神秘人,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她总觉得那人宛如阴魂一样,仍旧尾随在自己后面。虽然那人一直没有对她发动攻击,但因为弄不明白对方的来历和目的,所以她心里感到很不安。脑子里总是不停地胡乱猜想,甚至怀疑那人便是救了自己,并相赠二百两银子的女侠。
她在猜疑和不安中行了几天后,这日到了邢台,当晚住在一家名叫“如春”的客栈里。虽然她对这座城市也有一点好奇,但因为有孕在身,行动不便,加之害怕那个骑黑马的神秘人——虽然那人似乎并无恶意,甚至可能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还是小心谨慎地防备着对方。因此她没有上街去游玩,仍跟前几天一样,一进客栈便再不出来活动,直到次日上路为止。
她在店堂里吃罢晚饭后,便进了二楼客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春凳上,以肘支颐,凭窗观望街市夜景。看见一对对红男绿女,言笑晏晏,从楼下经过,更感形单影只,客中寂寞,相思难遣,一个人胡思乱想到深夜时分,方才睡下。
次日朝曦渐露,她便醒来,发现放在床头的包袱竟已不翼而飞!临街的窗户本来睡前已经关闭,此时却敞开着。她惊呆了,刚开始还有些怀疑包袱是被那个神秘人盗走了,但想了一会,又觉得不像,想到昨晚屋里进了贼,自己竟然毫无知觉,她又是愤怒,又是后怕,又是惭愧。
她本乏应变之才,一夜之间,忽然沦落到一文不名的狼狈境地,别说前往北京,就连店钱也拿不出来,除了哭鼻子外,实不知如何是好。正自伤心哭泣,忽听门外传来砰砰两声敲门声,她吃了一惊,赶忙拭泪收声,问道:“是谁?”只听店小二在门外说道:“请问客官起床了么?”
卫菁辰清了清嗓子,问他有什么事。店小二答道:“有位客官有事要问女客官,烦女客官下楼一趟。”卫菁辰蹙眉问道:“那位客人是不是弄错了?我在这儿并不认识人,他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店小二道:“女客官到了楼下自会明白,那位客官急着要上路,还烦女客官快些下楼去。”
卫菁辰微感诧异,心道:“这人是谁?会不会是那个骑黑马的人?”虽然有些忐忑,但躲避显然不是办法,说道:“你……你叫他稍候片刻,我这便下楼。”
匆匆洗漱过后,便拿了宝剑走下楼去。只见两个商人模样的客人正站在柜台前结帐,一个像是武林人物的客人独自坐在店堂西首一张板桌边。卫菁辰见店堂里并无戴黑斗笠、披黑披风的人,不由小小呼了口气。一双美目不由投向那个江湖客模样的汉子,心道:“难道是他?”
只见那人年纪二十五六岁,身形较瘦,一身蓝布箭衣,打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神情有些焦燥烦闷,一边朝大街上张望,一边用左手无意识地抚弄桌上的灰布包袱。他的右边衣袖空****的,似乎里面没有手臂。
卫菁辰不认识对方,却不知人家却认得她。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方天。
那日陈方天一掌击断了自家屋后的那棵老树,夫妇二人方才确定,陈方天因为偷学了怪书上的武功后,掌力已经今非昔比。见到这一掌竟有如斯之威,虽然都激动不已,但想到那只装有冷无杓人头的藤箱还在城隍庙里,又不禁有些担心。
林琳道:“虽然那个头陀不是你杀的,但要是官府发现了那只藤箱,又从西门大婶那儿查到那人来找过你的事情,只怕不易解释清楚。要不你现在去城隍庙探看一下动静?”
陈方天道:“那只藤箱是前天晚上放到城隍庙菜地里的,现在多半已经被人发现了。”虽然如此,还是决定去城隍庙看看。
他怕官府的人正在调查案子,因此不敢直接去城隍庙。出门后,先到镖局跟何大爷请了半天假,然后故意上街闲逛,希望能听到别人说起这事。但闲逛了半日,却未听见一人谈论这件命案。心想:“看来张庙祝还没报官。说不定他因为粗心,还未发现那只装有人头的箱子呢。”于是大起胆子,前往城隍庙。
到了城隍庙,只见庙祝张草剂果然没事人一般,正坐在殿里一个蒲团上念经。看见陈方天进来,手里没带香烛,以为他是来闲逛的,也没在意。陈方天也不打扰他,装成游客样子,看了看大殿,便到后面去看菜地。
结果令他大为吃惊,菜地里除了蔬菜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他虽然很奇怪,但不敢去问张草剂,在庙里溜达一圈,便离去了。
他回到家里,将情况讲给林琳听后,林琳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陈方天道:“我猜想可能是那个凶手在我看过人头,离开城隍庙后,便带走了那口箱子,并将人头藏匿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张庙祝才未发现。”
林琳道:“嗯,定是这样。那个怪人只是想引你去看人头,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杀了人。”
林琳本来还想亲眼去北邙山邙岭下面看一下那个怪客的尸首,但一来有点害怕,二来听陈方天说已搜过他的身上,并未发现什么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因此便没有去。
夫妇二人对那个怪客的来历猜议了半天后,林琳忽然问道:“方天,你如今武功变高强了,对于今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陈方天神色肃然地道:“我想等伤好后,便去跟总镖头说,我想当镖师。”
林琳知道丈夫一直不喜欢在兵器间做事,所以并不反对。问道:“那本书上的内功你只练了一半,要不要等你练完了书上的武功后,再去跟总镖头说?”
陈方天道:“那些内功,越往后练,越是难练。等我全部练完练精了,只怕我都成半老头子了!我想在家里养好伤后,便去跟孙师叔说。至于练功,那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可以一边当镖师,一边练习。”
林琳感叹道:“随你便罢。人哪,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一些镖师很羡慕甚至妒忌你能在兵器间做事,却不知道你其实也在羡慕他们能行走天涯!”
陈方天道:“也许我的决定是个错误,但我真的不愿在兵器间蹉跎一世。”叹息一声,又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做自己觉得开心的事情,就算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林琳道:“你想走镖就去走镖吧。只要你自己过得开心,我就支持你。”
陈方天点点头,问道:“你想不想一起学书上的内功?”
林琳道:“练内功最费时间,我怕没这个耐心。再说现在也没那闲功夫,以后再说吧。”
陈方天知道妻子对武功并无很高要求,听她这样说,也不勉强。
他在家里养好伤后,便去找总镖头孙蒙,说了自己想离开兵器间的想法。孙蒙内心深处其实也明白兵器间事务不多,安排两人做有点不合算,但因陈方天的父亲以前对自己有恩,加之同情陈方天的遭遇,所以并不计较。听了陈方天的话,虽然很高兴,但又有点奇怪,问道:“可是你不是废了武功吗?”
陈方天道:“我这几年一直在暗中恢复武功,现在自已觉得差不多了。”
孙蒙哦了一声,将信将疑道:“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身手如何?”
陈方天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请孙师叔少坐片刻。”
他到兵器间里选了一口宝剑,然后又回到总镖头办事的“天涯厅”中。说道:“孙师叔,师侄献丑了!”
孙蒙点点头,道:“请吧。”
陈方天于是将学过的巫山剑法从头到尾练了一遍。这几年里,他虽然因种种原因,练武总是断断续续的,并不十分刻苦,但总算将剑法恢复了七八成。虽然单论剑招并不高明,仍处于江湖三流水平,但只要配合内功,其实就是孙蒙这样的高手,也已不是他的对手。而他的轻功更是远迈从前,就算是与当今武林一等一的轻功高手相较,也不遑多让。
陈方天怕引人怀疑,不敢过于暴露自己的内功,因此在展示剑法时只运用了两层内功。孙蒙不知道陈方天并未使出全身本事,见他剑法很平常,沉吟不语。待陈方天“表演”完轻功后,他才终于有了一点刮目相看的感觉。大声夸奖道:“好,年轻人身残志坚,非常不错,孙某倒一直小瞧你了!”
陈方天逊谢道:“让师叔见笑了!”
孙蒙又夸了他几句,方才正色说道:“以你的武功,本来完全有资格做一名镖师。但要做镖师,也不是只看武功高低。更多时候,还得看你的江湖经验,以及为人处事和见机行事的能力。你的江湖经验显然还很不够,因此我想让你暂时委屈一下,先从趟子手做起,待你历练半年或者一年以后,再做镖师,你看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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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天虽然微感失望,但想大丈夫行事,岂只争一日之短长,因此也不计较,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我愿意从一名趟子手做起。”
孙蒙见他答应得很爽快,更是满意。过了两天,便安排陈方天随龙老镖师一起保送一批货物去北京。镖局子里的人听说陈方天竟主动离开了兵器间,都很奇怪。有人夸他有志气,有人说他傻气,陈方天早已料到会有各种各样的议论,因此并不介意。
他随镖队离开洛阳后,一路北上,开始倒也一路顺利,但刚一进入河北地界,他却忽然倒起霉来!也不知在哪家客栈打尖时,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路上总闹肚子,吃了几副药也不见效。龙老镖师开始还很照顾他这个新人,但后来终于渐渐不耐烦了。
那天,镖队在一个县城的客店中打尖,次日天刚蒙蒙亮,龙老镖师便要带队上路。陈方天其时正要上茅厕,龙老镖师将他叫住,对他交待道:“也不知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大家都没事,只你一人闹肚子。这几天镖队因为你耽误了不少功夫,今天你干脆留下来,自己再去找个丈夫看看,完事后再来赶上镖队。”
陈方天连日来也是苦不堪言,巴不得龙老镖师有这句话,当即一口答应。
大家走后,陈方天便去县城里找了个丈夫,又开了几副药。回到客店里煎了一包药吃后,方才上路。
他只道最多一二日内便可赶上大家,不料吃过药后,不但肚子未见好转,途中又被雨水淋出一场病来,困在一个小客栈里昏睡了一天,精神才略微好些,怕与大家相隔越来越远,不敢等病痊愈,便又勉强拖着病体上了路。
那日他因为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误打误撞地走进了那个破庙,结果无巧不成书,竟然遇见了自己曾暗恋过的卫菁辰以及她的师父任长天。
本来卫菁辰并不认识他,但他看见卫菁辰和任长天在一起的亲密样子,心里颇为发酸。因此虽然同处一个庙子里,他却故意避而不见。中途他又闹了几回肚子,如破庙里只有他一个人,倒不用顾忌什么,但因为卫菁辰就在大殿中,他不敢在庙里出恭,只好冒着大雨到附近树林里去。
那伙蒙面人围攻任长天时,他正在远处树林里方便。听到庙里有拼杀声,他虽然有些害怕,但因为担心卫菁辰安全,还是冒险悄悄回到庙里察看。见到任长天被二十余个蒙面人围攻,他心里很是矛盾。想要冲出去助拳,一来心里很不喜欢任长天这个人,二来他虽然内功很高,但招式却很差。
他就像一个偏科的学生一样,虽然有一两门功课远迈其他同学,但却有几门功课差得要命。因此他对自己的武功并不十分自信。如果冒险冲出去,不但可能救不了别人,甚至可能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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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在阒黑的大殿中,带着复杂而紧张的心情关注着殿外的惨烈交战,并悄悄找了几个尖石头以备万一。直到任长天和卫菁辰都被蒙面人打落下马,他才终于不顾一切地发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石头暗器”。
本来他从未练过暗器功夫,扔掷尖石完全是靠本能,幸好距离近,加之那伙蒙面人完全没有料到庙里还有别人,因此被他三发三中。以他此时功力之强,便算是当世顶尖高手也未必能胜过他。石头掷出时附带的力量,大得惊人,那三人哪里经受得起,自然当场送命。
他打完“石头暗器”后,蒙面人们也趁他没有继续攻击而稳住了阵脚。眼看六名杀手步步围逼过来,他不知对方的功力和他相比,其实霄壤悬殊,却自忖招式不敌对方,因此不敢逞血气之勇,孤身冲出去拼杀。只是紧张地站在门后,想借助黑暗再袭杀几个人后,再现身与敌人明刀明枪地较量。幸好那六名蒙面人也因忌惮他的暗器,主动扔掉了仅有的三只孔明灯,所以他的计划才得以实现。
第一个蒙面人冲进大殿后,他为了震慑敌人,一出手便使出十层功力,手掌还未拍中对方,那人的五脏六腑便被巨大的掌力震得粉碎,高大的身躯也像一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