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天果然还没走,他见那姑娘──花溪奴瘦小的背影一下一下吃力地挥着手中刀,还时不时地抬手揩去额头上的汗水,心下顿生怜悯之情,情不自禁地走前两步,径自从她手中接过竹刀,用力地劈起柴来。
他用“柴刀刀法”砍柴,正合适宜,只见他运刀如风,将柴刀刀法一式式地使出来,轻翔灵动,刀风虎虎,左一刀“指东打西”,右一刀“不上不下”,只一会儿,便将一大堆木头砍好,整整齐齐地垛放在地上。
马小天干活的时候,花溪奴也不阻拦,只静静地呆在一边看着,说道:“那天晚上我只是要对付风流鬼,不想让她在我的家门口做出那等肮脏见不得人的勾当,并不是为了救你,你要干活便干,只是我不承你的情,这一点你须得明了。”
马小天停下手中的刀,转头笑道:“姑娘说的是,我就是天生当砍柴人的命,这就叫做‘狗要吃屎,沙糖换弗转’!”
花溪奴没提防马小天突然转过头来,自己的长相被他看了个正着,只见她生得窈窕娉婷,苍白的脸上淡淡地分布着几颗小小的雀斑,一头长发几达腰间,右额上有一绺黑发如漆覆额,虽不算美,但看上去静洁雅素,自也有一种楚楚动人之处,起码绝不是她自己所说的什么“丑姑娘”。
马小天看了一眼,怕她难堪,急忙转回来,用力劈柴,心中想道:“原来你也并不丑嘛,起码比大头鬼、笑面鬼那些妖魔鬼怪好看多了!”
花溪奴嘿嘿冷笑,并不言语。其实马小天这番话,有一半是戏谑之言,还有一半,却是语出真诚,绝不作伪。原来他看这个地方,虽然深藏在大山之中,但雅素宜人,如隔尘世,如果能在这里住下,每天种种花、砍砍柴,闲暇时就与这位心事重重的姑娘说笑一番,解解她心中的烦闷,听她浅笑盈盈,岂不也是一桩人生乐事?
花溪奴见马小天干活之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脸上一红,不敢去猜他心中所思,转身来到屋后。刚挑了一桶溪水倒入水缸,马小天就大呼小叫地跑过来,不由分说夺过水桶,一连跑了十几趟,直到将屋后那两口大水缸全部都灌满水了方才罢手。
从这以后,一直到日头下山,马小天几乎就变成了花溪奴的尾巴,花溪奴做什么,他都抢来做了,说来奇怪,马小天干了半天的活,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越来越是神清气爽,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将近晚饭时分,马小天正在屋后清洗几口大酒缸,不知道一个小小姑娘,要这些酒缸来做什么?难道是要请我喝酒么?马小天脑子中胡思乱想,咕嘟吞了一口馋涎,这时忽然闻到屋里传出一阵清香,不由得胃口大开。
他抹了抹嘴巴,忍住肚里的饥火,找到一扇窗户,悄悄地打开一条缝,冲着里面探头探脑。果然看见花溪奴正将一盘盘饭菜端到桌上,刚才闻到的香味正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花溪奴装了一大碗米饭放在桌子一边,摆好碗筷,似乎脑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说道:“活都干完了?那就进来吃饭吧!”
马小天闻言大喜,连门都来不及去找,直接就从窗口跃了进去,只见桌上摆了三样小菜,冬菇、山笋、木耳,还有两碗米饭,最妙的是居然还有一壶酒,酒香扑鼻,刚走近便薰薰然似有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