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嘻的一声轻笑,俯身从脚边拾起一个木枷,通常是给犯人戴的,中间挖出两个圆孔,正好够伸进两只手去,不知怎地这里竟会有个木枷,当真是奇了。海兰笑吟吟地给马小天戴上了,扣上木栓。
马小天毫不在意地戴上木枷,左右摆弄了一番,正想说:“不大不小正正好,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你对付我!”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海兰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她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可这笑像是凝固在了脸上一样,全无初见时欢愉的模样。
马小天微感奇怪,这时只听她低声说了句:“小天哥,是我对不住你。”
她的话声压得极低,旁人看来,似乎只是她的口唇略动了一下而已,可马小天内力精湛,因此耳目特灵,仍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她说得古怪,正想问一声:“你这是怎么了?”这时就听木枷上的栓子“嗒”的一声轻响,他眼珠一转,心念一动,暗道一声:“不好!”急将双手往外抽。
生与死之间,胜与败之间,兴许真的只间隔着一刹那。马小天为了保住自己这双手,这一抽自然是全力施为,可只抽出了几分,木枷的边缘由强力机簧弹出的尖利刀片,就已经牢牢锁住了他的手指。
这一下巨痛攻心,马小天又怎么能忍耐得住,直疼得他翻倒在地上打滚,全身冷汗涔涔而下,一下子就浸透了他全身的衣衫。好在他内力精强,异于常人,十指才得以幸存,不至于齐齐折断。
尽管如此,这一下受伤亦是极重,不仅自己绝无提防,似乎也大大出乎海兰当初的想像。她用双手捂住嘴巴,努力使自己不至于失声大叫出来,噔噔噔地向后倒退了几步,满脸都是悸慑已极的神色,过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哭道:“小、小天哥,我不知道、不知道会是这样,阿玛说你是反贼,是他逼我这么做的!我、我不想再担惊害怕了,也不想再挨饿受冻了,不,我不要,我不要!”
她这样说,既是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马小天说的,可这个时候的马小天,又怎么听得进她的话去?海兰说完,大哭着下了塔,连头也不回一下,心情激**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多了十几个黑黝黝的人影。
这些人见海兰走后,缓步从后面走了上来,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看得分明,正是仇越、聂干如两人,身后跟着十来个全身戎装的督府高手。
仇越得意之极,冷笑道:“好反贼,看你现在还能怎么办?”
马小天紧闭嘴唇,几乎要将钢牙咬碎,圆睁双目,死死地盯住仇越,一声不吭。
聂干如将头凑近仇越,低声说道:“仇大人,我看这小子死不悔改,留着必成后患,不如趁现在,下手除去,倒也干净,总督大人那边想来也不会责怪我们什么。”
仇越点了点头,走到一边,望向外面的春光明媚,桃柳争妍,心内百感交集,却不见得有多晴朗。突然间,他刷地一声抽出紫庐大剑,转身朝向他们刚刚上来的地方,喝道:“什么人?”其余人等被他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数十只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