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唯一重要的便是事物的意义,意义不在事物之中,而在人与事物的关系之中。这种关系便是人的岁月,希望和信心。梅采薇认真的对待爹爹,认真地对待小九,认真地对待玉决,认真地对待生活,她以为在她的认真之后,会是一片光明。可是,那却仅仅是了一个脏乱差的沟渠,爹爹利用她,生活玩弄她,她一直的向往和痛苦都没有了意义。江湖上一个一个的套路,让她的认真变得那么可笑。她一个人行走在街衢中,周围的人忙忙碌碌,影子似的飘过,让她的可笑更是清楚,敦实。她不想要待在这样的地方,不自觉的脚步加快了。可是又能去哪里呢?她脚步又放慢了,离开这里就好,离开这里就好,梅采薇的脚步又是快了起来。
“啊。”
“对不起”这个时候却又是撞上了人,梅采薇不情愿地抬起了头,竟然是宛卿,她面色苍白,神情惓惓,该不会是上天有意,失意人要凑在一起吧,梅采薇想着,上天?我不懂上天!她轻轻唤,“宛卿”。
宛卿原本就是比她高的,此时挨近了仰望,她似乎没有去惊讶的表情,只道,“是梅姑娘吗?”
“恩恩,你怎么一人在这里?”记得她是和师弟们在一起的,如果他们知道了师傅一直在利用他们,他们用命去守护的玉决只是他玩的一个套路,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宛卿不语,绕过她,就要离去,梅采薇拦住,问道,“我师弟他们呢”无论如何,现在的确是应该找到他们。
而等了许久,宛卿仍是声色不动,梅采薇再问,“我师弟他们呢?”
冷冷的声音出来了,宛卿道,“死了。”
梅采薇似是有些没听清楚,狐疑问道,“你说什么?”
宛卿的声音有了莫名的力量,道,“他们死了,杨文骢为了救我死了,章继在狱中被他们拷打也死了,他们都是因为我才没有逃掉”尽管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但她的情绪是很明显的激动了。当时,她明明可以让他们先走的,就像杨文骢让他们先走一样,就像章继让他们先走一样,何况她凭着朱俶的关系即使被抓也一定不会有大碍的,可是,当时就是说不出来,她害怕,她自私,她知道自己是一个累赘,可她就是默不作声。
“你是不是在骗我”,梅采薇听着,手不禁的颤抖起来。
各有各的心绪,宛卿秉着自己的心绪又是道起来,“没有,我一点都没有骗你,在覃爰山庄中时,我懦弱,连累了他们,在狱中时,我受到他们的侮辱,我懦弱,不敢去死!我以为我有多么崇高亮节,多么介不可狎,可事实上,我不过就是一个懦弱自私,苟且偷生的小人”,这是她说给自己听的,多么讽刺啊,当初自己还是那样言辞凿凿的教训别人,可是到了紧要关头,自己说的却是一样也做不出来,如果朱俶知道了,他又会怎样的去看待自己呢?她不敢想象。宛卿无法原谅自己,也不敢再面对任何人,汹汹涌涌说出了这些,便是赶紧地敲着盲竹,疾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