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大概也不知道,五年前,我和席夜白,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三年一次的武林盛会,当时你刚好在外学武,我独自一个人赴约,亲眼看见席夜白以一敌百,风神郎朗,让人拜服。却可到后来才知,在比武过程中,席夜白不小心中了江左“黑面玉郎”的毒,而彼时,刚好我又解毒之法。”说到这里,傅泊天停了片刻,好像深深的陷入了回忆了。
他想起那个风华无双的人,如寒冬青竹立在山巅,白袍猎猎,青丝飘扬,眼中光,胜过天上光。
“后来呢?”
傅西陵挺着当年的故事,似也忘记自己跟父亲素来的不和,坐在床边,轻声的问道。
“后来……其实不应该有后来的,像他那样的人,本不是我能比肩的。但他却为报答解毒之情跟我结交,那一日我们在月下对酌,我不小心看到他正潜心绘制的沧月图,忍不住赞叹了几声,他说,既然我喜欢,不放把其中一半送于我,当做答谢……”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又说:“你不会知道,当时我接过那张图时,两只手都在颤抖。”
停了一会儿,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说:“世人皆传言,是我故意使了手段,踩得到那张图,可他们不想一想,如果席夜白不愿意,谁又能从他手中拿得一分一毫.....”
傅西陵听他一字一句的说完,良久没有回应,傅泊天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回应,缓缓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控制不了胸腔里翻涌的浪潮。
半晌,傅西陵终于问道:“你说,那张图,只有一半?”
**的人依旧闭着眼睛:“是……当年,他只完成一半,另一半是在何时完成,最后又落在何人手里,不得而知。”
“原来,这么多年,你不过是抱着一张不完整的沧月图期满世人。”
听他这样说,傅泊天笑了,然后又猛烈的咳嗽起来,他捂着胸口艰难的说:“我不是……欺瞒世人,你应该明白吧,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不想……咳咳,不想在你面前,一点筹码都没有。”
“你既想留一个筹码,现在又为何告诉我?”傅西陵的眸子静如深渊,语气里带着丝丝薄凉。
“告诉你,不代表,我会给你……西陵,你知道的,因为你身体里流着和我一样的血,我要你找到我的大儿子傅云,就算他死了,也要有个尸体,不然,我下了九泉,也没脸……没脸见我的妻子。”说完这句,他用手顺着自己的胸口,努力让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再没有说话的意图。
傅西陵当然知道他还有秘密没有说完,但也不再追问。最后,傅泊天让他到千里外的云澜谷中,找一个姓殷的老人,他说,另一半张图,很可能,就在他手里。
傅西陵离开前,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你可知道,席夜白失踪这么些年,还活着吗?”
傅老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似是又陷入了某段回忆中,半晌,他轻轻摇了摇头,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于是,傅西陵带着护卫楚流,走上了这条绵延千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