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风将起,南飞的大雁是排成一线,逐渐远去。
十几年前夕羽城还比不得如今的富贵鼎盛,而独孤一族盘踞北方一块地界,觊觎夕羽城已久,终于在城主垂垂老矣之时,起兵来犯。
这一战惨烈至极,双方死伤无数,最终还是以独孤一族的失败而告终。夕羽城换了主人,独孤族失了一个王子。
寒风吹在冰封的往事上,当年血腥弥漫的大街小巷傅西陵至今还记忆犹新,他看着祖父倒在战场上,看着父亲躲在城里坐享其成,于是在尚且幼小的心里,埋下了后来早早夺权的种子。
成王败寇。
面对当年的战争,十七岁的乔柯这样不冷不热的评价道。他不会也没有理由找如今的傅西陵报仇,他留在傅西陵身边,只是因为如今独孤一族对夕羽城,早已马首是瞻。只要能得到傅西陵的支持,他便能重回家族,找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傅西陵找了江步涯几日,无果。
杜之延来找他时,他正坐在红楼里喝桃花酒。
“城主好闲情逸致。”语气里不乏讽刺的味道。
“要喝一杯吗?”傅西陵依旧不动声色。
“是来找江步涯的吗?还是说没找到,便坐在这里等她?”杜之延忽略他的邀请,自顾自的说着。
傅西陵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朝他举了举杯,轻笑道:“这下,想喝也没有了。”
“傅西陵!”杜之延突然加重了语气:“我们的约定,早已经逾期了,我不管你失踪的这几天在何处,在做何事,现在,我只希望你能按照约定,给我沧月图。”
“傅泊天已经死了,你以为,傅云现在对我来说,还有用吗?”
“难道,你就不想见一见这个失踪多年的亲生哥哥,如今是什么样子吗?”
傅西陵淡淡道:“不想,我傅西陵早已六亲不认,杜公子,难道不知道吗?”
杜之延眼中漫上浓重的恨意。
傅西陵把酒杯放下,转过身来看着他,缓缓说道:“不知道你是否想过,老爷子让我找回傅云,他才把图给我,而你要得到图,才会交出傅云。这对我来说,是个死结,解不开的。我就想,索性,图和人,我便都不要了,随你们去,至于江步涯,我总会用自己的办法,给她一个交代。”他看着紧紧攥着拳头,恨意写在脸上,五官几乎狰狞的杜之延,不咸不淡的继续说:“而且如今,我也终于知道,你这样大费周章的计划着,究竟想做什么了。”
杜之延一动不动,满眼滔天的羞愤与恨意。
“你带了多少人?江左邱炎冥,十二童妖,还有你白玉山庄上上下下的人……”
“你怎么知道?”
傅西陵笑了一声,转身走到窗边,窗户大开着,有凌冽的风刮在脸上,“你猜,那些江湖能人异士,跟我的五万大军比,哪个更厉害?”
话音一落,杜之延倏的睁大眼睛,似感应到什么,他疾步走到窗前,却看见整个主街已经被银甲士兵塞满,一把把锋利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着铮然之光。
“傅西陵……你……”
杜之延握着栏杆的手不住的颤抖,声音里的愤恨再也掩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