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溪庭,带着满园的花香绕过一道道回廊,散播了春日的清甜,而等它吹进内堂的隔窗时已经弱不可闻。风潇逸坐在桌前,面前依旧是成堆的纸张信件挡住他的视线。
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去外边的庭院散步了,两道弯转的回廊把宁静的内堂和喧闹的溪庭隔成两个世界。自从妖域动乱以来风潇逸每天都要审阅来自各地的信件密函,忙的焦头烂额,都忘却了春日的脚步早已渐进。
而这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徒然出现在回廊上,随后呼喊声打破了内堂的宁静。
“宫主,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新来的那个荒人在渺虚峰要杀人了!”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风潇逸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十分不满的呵斥道:“有什么事慢慢说。”
听到训斥来人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衣物,才慢慢说道:“月殿主带回来的那个荒人,今天和人动起手来。月殿主不在,请宫主赶快去主持公道。”
“哦?”风潇逸皱了皱眉,考虑了一下随即放下笔站起来:“带路。”
两人来到渺虚峰,广场上四五个人正打成一团,周遍还有不少倒地的伤者。站在人群中央的女孩独抗众人,脸上不但毫无惧色反而越战越狂。
“都住手!”见场面如此混乱风潇逸只觉得躁从心生,多日以来因为妖域之事而压抑的烦闷都爆发出了来,他挥手用掌风将众人击倒,声色俱厉道:“同门弟子大打出手,都忘了宫规的厉害吗?”
众人七横八竖的倒在地上,慌忙抬头望过来,再听到那呵斥声才发觉来人是谁,一个个脸色苍白的慌忙爬起,低头站着不敢言语。
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大着胆走上前说道:“启禀宫主,都是那个荒人!发了狂要杀人!”
“我没有!我只是试手!是你们不守规矩,围攻我!”
听到他的话,苏苏墨立刻跑上前争辩。她手里还紧握着剑,梗着脖子望着风潇逸。
风潇逸看了苏苏墨一眼,她不但不躲,却反瞪回来,一脸不服输的模样。再看其他人,看待苏苏墨的眼神都带有怒意,其中几个人眼底似乎还有几丝畏惧。
风潇逸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从实说来。”
苏墨大声说道:“我和林白只是要比试一下,是他们突然跑过来插手,我才打他们的。”
“比试?”那人冷笑一声,气的眉毛都在发抖:“说的轻巧!如果不是我们出手,林白师弟就被你打死了。
苏苏墨并不服气,瞪着眼像只发怒的小豹子,喊道:“人哪有这么容易死!”
“嗯?”听到这风潇逸瞥了一眼那几名受伤的弟子,伤势虽不及性命,但也着实让他们受了点苦头。他眯了眯眼,看着苏墨道:“怎么回事?”
被风潇逸这么一看,苏墨突然觉得背脊发寒,语气也弱了几分,喏喏道:“只是流了点血而已,哪会死人……我们部落里比试,伤的比他重的多的是。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你!你个荒人,你还敢胡说!”听到她这么说,先前说话的那名渺虚殿弟子顿时怒不可遏,他几乎跳起来,指着苏墨的鼻子大骂道:“疯子的道理!你这个疯子!滚回你的蛮荒!”
“放肆!”没人注意到风潇逸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往日平淡的眼中涌出无尽的寒意:“都是我穹澜宫的子弟,让谁滚?”
“此事到此为止,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女孩。往日的修行都干嘛了?月平时惯着你们,看看你们现在成什么样子。”风潇逸冷眼扫过,犹如一道利剑。众人自觉理亏,没人敢直视他目光,都乖乖的低着头。
最后他瞥了一眼身边倔强的女孩,哼声道:“苏墨,你跟我过来!”
苏墨闻言打了个哆嗦,脸唰的白了下了。她站在原地握了握拳,才硬着头皮跟着风潇逸身后。
回到内堂又看见那成堆的信卷,风潇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出手这么重。”
苏墨低头咬了咬唇角,而后昂起脖子直对风潇逸的目光:“在我们那试手都是这样。战场上的敌人会比这个凶残一百倍!我没错!”
“你来穹澜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月没教你同门之间比试要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和气吗?”
“没,已经很长时间没见月姐姐了。”提到月殿,苏墨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月殿是她在这的唯一亲人,而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月殿了:“他们都欺负我是蛮荒来的,但我不怕。我从来都不是懦夫……”
说到这苏墨低下头,眼神也暗淡下来。风潇逸看到她的样子,心中一软,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上山的时候也是如她这样,独自面对无数质疑或嘲弄的目光。
他摸了摸女孩的头,轻声道:“不管是哪里来的,到了穹澜宫都是一家人。以后谁再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惩罚他。”
“真的吗?”女孩惊奇的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
“真的。” 后者眼中带着笑意,“风潇逸说话从来算数!”
……
……
【历史】
天澜一千三百零七年,人妖两族的摩擦日益加剧。南域居民紧邻妖域,对妖族时而越过的边界袭扰的行为早已心怀不满。而妖域内部的妖族之间关系更加复杂,不同部落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