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邪茫然地望着发笑的两人:“你们两个到底想说什么?”
面具拍了拍唐无邪的肩膀道:“让我来告诉你吧,子安他自己胡编乱造了一本剑诀,只是前面空有孔雀一招,后面只是将各门各派的剑法杂糅拼凑抄录其中,修炼起来必会走火入魔。明月宫的人练了,只会武功尽废陷入疯癫。”
唐无邪长吁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还是子安厉害呐。”
舱外传来长篙拨过水面的浪花声,梆的一声两船相接,渔夫高喊道:“我们送鱼来了。”
皓首银须的老者浅笑吟吟,身后的小红绸像欢快的小鹿,拎着蒲包就跳入了船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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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可爱的小姑娘诶。”唐无邪摸了摸她的头。
猫儿咧嘴一笑道:“四位伯伯,这鲥鱼已经弄干净了,我看你们这船里也没有厨子,不如我替你们做吧。我手艺可好了呢,希望能多给几个子哈。”
雷千仞打开蒲包,望着鲜腴的鱼肉啧啧称赞,他掏出一把碎银子洒在蒲包里:“放心吧,小姑娘,今日我们有重要的客人,就是你做的不好吃我们也不会吝啬的。”
猫儿瞅着白花花的银子笑涡如花:“几位伯伯出手真阔,猫儿今天一定会让诸位满意的。”
她将鱼搁置在案板,大葱,生姜,笋干和萝卜切好码放整齐,引燃灶台后大勺掂起,舱内顿时美味弥漫。
“雷千仞叫好道:“这么小的孩子,厨艺就有如此身手,若是习武他日也必是英才。”
唐无邪揶揄道:“小姑娘习武做什么,跟着你老雷天天往人家身上扔驴粪蛋吗?”
雷千仞反唇相讥:“你们唐门天天鼓捣那些死虫脏水也不比我们强多少吧。”
“你说若是明月宫派来的人就是一个小孩得多好,我们随便哪个就可以将其震住,会谈轻而易举就完成了。”雷千仞突发奇想道。
“得了吧,明月宫可不像老雷你那么傻。”唐无邪鼻翼翕动:“好香诶,我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河鲜。”
猫儿变戏法般将菜碟端了上来,又给每人面前摆放了一碗面,她撒娇道:“四位伯伯,你们看在这等手艺上是否应该多给我一些银子呢。”
雷千仞环视桌面,第一碟内鲥鱼银白如雪,鱼肚上整齐地码放着火腿,香菇和冬笋。
第二碟内是薄如蝉翼的鱼鳞肉与糯米,火腿和笋丁夹在一起以丝饼包裹。他摆手嗅闻,脸上的皱纹顿时都舒展开来。
第三碟内细密黄泥包住,望起来像块灰炭。他用筷子一敲黄泥裂开,内中是盘卷的粽叶,撕下粽叶里面金黄的鱼肉让人垂涎欲滴。
海碗之中葱绿点缀着乳白色的浓汤,丰腴的鱼肉和白绸般的面令人口齿生津。
“好。”四人齐声喝彩,而后举起玉箸大快朵颐起来。
云子安夹起一片鱼鳞肉,放入口中道:“小姑娘你年纪虽小,可厨艺之精湛令云某骇然,这莫愁鲥鱼乃是河鲜极品所以极难烹调,稍一差池便会让味道大打折扣,今日你这清蒸,花雕蒸煮和叫花烤制三种制法火候拿捏已入化境,至于这黑鱼面嘛。”
“好吃。”老雷嚼着口中的面条道:“子安,你就不要再为难人家小姑娘了,我老雷在离城几十年,吃到如此美味烹制的鲥鱼这还是头一次。花雕鲥鱼中酒的沉香完全融入了鱼肉中,在舌间妙不可言。”
云子安取出一锭雪花纹银放到小姑娘的手中:“多谢你了小姑娘。”
猫儿擦了擦额间的汗:“伯伯您客气了,这就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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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安冲她眨了眨眼睛道:“小姑娘人小鬼大,江湖行话倒是知道不少呢。”
“嘿嘿。”猫儿俏皮地眨眼回应。
不一会儿,饥饿的四人已经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了。
雷千仞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瞥见了猫儿把玩着手中的银子迟迟不走,他问道:“小姑娘,钱你都拿了怎么还不和爷爷回家呢?是不是还觉得少,伯伯可以再给你点。”
猫儿浅浅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们还未给我钱财,我怎么替你们消灾呢?”
雷千仞摩挲着猫儿的头:“孩子,你不是都替我们做过饭了吗?”话还未说完,猫儿已指出如飞,将他身上的几处要穴点住。
“不好,我们中计了。”剩下三人脸色惨白,纷纷去摸兵刃。可是他们的身体感觉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一点力。
“你究竟是谁?”云子安强行按住桌面,可还是稳不住身形,他靠着舱板直起身。
猫儿一脚将雷千仞勾倒,坐在他的肚子上说道:“我就叫做猫儿,明月宫的三宫主。”
唐无邪脸色唰地白了,他诘问道:“我们的会谈如此重要,明月宫就派了你这个小屁孩前来,你能代表明月宫吗?”
“小屁孩?我今年十二岁已经不小了,血洗药王谷就是我的主意,至于对付你们几个酒囊饭袋,我一人绰绰有余了。”她取出一柄匕首扬了扬:“我在食物里下了罂粟蚀骨散,所以你们吃起来自然无比美味,若是我现在心下一狠,你们可就都死了哦。”她各斟了一杯酒和一杯茶咂了咂嘴道:“西湖龙井和汾酒杏花春,你们中原人当真是会享受诶。”
寒光流转,手中的匕首嚓地插入雷千仞头侧的木板:“现在你们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那么你说,明月宫想和我们怎么谈?”面具男问道。
“很简单,明月宫并不想和中原武林开战,药王谷杀鸡儆猴这就已经足够了,现在我们只想要两样东西,云子翼的死和他的殁剑诀。
“我们完全答应你们的条件,殁剑诀现在你就可以拿走。至于云子翼,明天之后他的死讯就会传遍大江南北,不需要证明了吧。”云子安应答道。
“拿走?”猫儿不解地问道。
“它就在我的胸口,我已经抄录完毕,你们拿走就好。”云子安指了指衣襟。
暗器从袖中滑出,铁质骨钩立时将前襟中的蓝皮书册勾了出来,猫儿施施然打开窗户,卷起书册反手丢进了湖里。
“你这是做什么?!殁剑诀我可是费尽心力抄写的,原本只有云子翼自己才有。”云子安一脸的责备,“既然你自己毁了它,就怪不得我们了。”
“你真把我当成傻子了诶。”猫儿乜目质问道:“云子安,你难道忘记了那天夜里杀死的藏宝阁刺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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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安听闻此言脸色铁青,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虽然被你杀了,可还是飞鸽传出了信息,所以多余的废话我不想多说,刚才那本阴损的剑诀已经丢了,也不与你们计较。我知道你们也不知道殁剑诀的所有招式,所以这点并不与你们为难。只需要你们做两件事,第一件是杀死云子翼,他的存在危害很大,这点我相信你们会做好的,第二点嘛更简单,面具你和云子安将我面前这两杯东西喝了先。”
猫儿取下玳瑁耳环扣动机括,左右耳环中的**分别滴入茶和酒内,晕染后消失不见。
“面具男,这杯茶是留给你的,先把它喝了吧”
面具男握紧杯盏将其一饮而尽。
“好了,这个肉盾坐得真是舒服,霹雳堂的人永远都只是废物罢了。”猫儿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道:“现在云子安你把这杯酒喝了,将你已知的殁剑诀剩下两招演示给我看,影月和蛟龙,我已经为你选好了对手,你必须用剑诀杀死他。我博览天下剑谱,若是你敢哄骗我,后果你们是清楚的。”
云子安喝下酒道:“这里连你在内一共五人,哪里有你所谓的对手?”
猫儿打开了舱门道:“这个自然不需要你操心,对手早已恭候多时了,外面这位就是药王谷谷主公孙思邈。”老迈的船夫蹲在斜阳下,背带斗笠的他浑身腥臭,安逸地抽着旱烟。
“他哪里是公孙谷主,分明就是一个渔夫诶。”云子安质疑道。
“药王谷灭门之时,他重伤心智已经大乱,后来昆仑派虏获他后把他交给了我们,我们以非常之法将其救起,现在他已成了傀儡人只会按照吩咐行事。他的时日无多了,能死在你云子安的剑下也算是安乐了。现在你已服下了解药,应该没事了。”猫儿回应道。
云子安试着活动身体,果然没有大碍了。他立时抽剑在手,直直地削向猫儿的后背!
“叮叮当当。”猫儿发髻间的铃铛响动,面具男身形跃起,以折梅手切断了云子安的攻势,云子安双眸如火:“面具你搞什么?”面具男目光呆滞,毫无回应。
猫儿微微晃了晃铃铛,面具男像听话的猫咪般跃至近前,似乎有些细微的小动作在两人之间进行着,而后猫儿厉声道:“这铃铛现在能控制他的活动,所以你自然无法伤及我分毫,咱们还是照章办事吧。”
云子安极不情愿地颔首以对。
旧事的记载至此戛然而止,叶裳翻了翻剩下的掌门笔记,后面全部是空白。他好奇道:“这藏剑掌门笔记使我对殁剑诀有了大致的了解,云子安意图杀害云子翼,所以他详细记述了莫愁湖上与明月宫的会谈,偏偏这记述到关键之处却没有了,真是遗憾。”
慕容瑾合上书册说道:“其实我知道裳儿你的困惑,只是那个面具男实在是可疑,他声称自己是烟雨楼的人。可是我从幼时结交烟雨楼十几年,却从来不知道有这号人的存在。义母您知道他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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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梅眼波流转,忿恨与悲伤在面潜滋暗长,她摆了摆手道:“现在你们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以后自然会知道。”
“娘亲你不说算了,可是我真的搞不懂诶。”叶裳挠了挠头道:“这笔记里面写的有几点好像说不通吧。第一,云子安几人皆是江湖好手,这明月宫三宫主猫儿将毒药下在菜里他们难道吃不出来吗?”
慕容瑾取过象牙梳子,梳理着前额的秀发道:“这个问题很好回答,罂粟蚀骨散以罂粟果实入味,选用西域奇花异草烹制烘干成粉末,它的功效就是让人心智紊乱肌肉无力。放入菜品之后不仅没有异味,还会让食物更加鲜香美味,所以他们四人根本觉察不到。”
叶裳颔首道:“要说这岐黄之术和毒物药理方面还是阿瑾你最为谙熟。不过我还是不懂,这面具男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偏偏猫儿摇动铃铛就能完全控制住他,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奇药?”
白落梅正色道:“西域明月宫的水极深,除了暗杀,毒物,机括和火器之法精妙绝伦外,他们独特的武功也是令人颇为忌惮,其中的蛊惑之术以药物或是蛊虫入人体内,凭借相对应的法物就可以轻易控制人的情绪和行动,想必这三宫主猫儿正是下了此等药物,方才以铃铛就可以将面具男玩弄于鼓掌之间。”
叶裳指着书页说道:“这里面有最古怪的一点,藏剑掌门笔记前面一直备叙详尽,可偏偏视角转到这面具男后就一个字都没有了,这是为什么呢?”他轻轻拉动纸笺的最后一页,有些许锯齿状纸屑露了出来:“原来是有人把后面的原稿全都撕了下来,又缜密地加上了新纸,虽然特意选用了材质近乎一样的,可还是有破绽。”
慕容瑾以红丝带绾起青丝道:“我觉得撕去原稿的人害怕它为他人得知,若是将笔记焚毁只会露出更大的破绽。应该是是因为后面的事情极为隐秘,所以才用了了这等手法。”
两人注目于白落梅,她霁颜一笑:“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你们将这掌门笔记分析地头头是道,也不用我再赘述些什么了。”
“叶裳,帮我用丝带把头发扎紧,以这支发簪挽成浣衣髻,我手太湿了不好弄。”慕容瑾说道。
慕容瑾的如瀑长发垂在束素之上,她站在窗外幽濛的云烟里,阳光交映下面色桃红,肌肤白净如天仙一般,叶裳束发中一时竟然看得痴了。
“梳诶,你在发什么呆呢?”慕容瑾转眸发现了怔怔出神的叶裳。
“阿瑾,我看得出裳儿似乎很喜欢你。”白落梅掩唇而笑。
“嗯?”两人异口同声而出。叶裳脸色绯红,慕容瑾反而噗嗤一声笑了:“这绝不可能的,我今年都四七之年了,叶裳今年才二十四,怎么会喜欢我这个大姐姐呢?义母您别拿我们说笑了。”慕容瑾绞着双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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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怎么了?白落梅浅笑揶揄道:“多少王公贵胄前来求亲你都坚决拒之,眼下你和裳儿有了肌肤之亲,不如我就让裳儿从了你吧。”
“不可不可。”慕容瑾和叶裳同时摆着双手矢口否决。
“哎呦喂,你们两人都那么害羞,莫不是早已芳心暗许了。”白落梅戏谑道。
“娘,我只是觉得阿瑾她很漂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刚才看到笔记的最后就想问问阿瑾,当年明月宫血洗药王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些武林名宿怎么会和明月宫的人一起出现在莫愁湖的呢?阿瑾我来替你梳头,你说吧。”
“其实当时我还是个少年,和红袖识得烟雨楼方才一年有余,武功也并不如现在这般厉害。当时我恰巧路过药王谷眼见谷内火光冲天,公孙谷主带着众人奔了出来。当时他已经遍体鳞伤,我暂时救治了他,不过内伤严重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告诉我因为药王谷中有内奸,明月宫才能入谷如无人之境。他将掌门令牌暂时交给了我,嘱咐我若是他不幸身死就由我代任谷主,日后务必报此大仇。他将一部分弟子托付给我,自己返身又带人冲入谷中去抢救那些珍贵的药典,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才知道他被明月宫的人掳走了。”
叶裳的眼前,那个在老人的形象再次浮现出来,这些年武林中依旧传颂着药王谷悬壶济世的事迹,无数人为公孙谷主的离去而嗟叹不已。
“这么说来当年事情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了,现在这事实中最可疑的就是那些被撕下来的部分里究竟写了些什么。”慕容瑾手搭在颌角沉思道:“还有就是那神秘莫测的殁剑诀。”
“其实上述都是铺垫,下面才是我想说的重点。”白落梅神情冷峻道:“我想让叶裳去做这件事,这需要阿瑾你的帮助,先看看这个吧。”
她从衣间掏出一个白绸包,其上是紫色的弓弩交叠蝎钩标志,汉隶的“唐”字赫然在目,内中书脊略有破损。
“唐门掌门笔记?”慕容瑾颇为惊诧,她匆匆地翻开道:“义母您是如何得到的呢?据说它们都安放在唐门密室中,每年当代掌门都会花三天将此年要事记录其中,再重新放归唐门密室,无人可以窥见。”
“很简单,因为唐无邪未守门规,擅自将掌门笔记带了出来,之后被我手下人窃取,你们看了就懂了。”白落梅打消了两人心中的疑惑。
慕容瑾和叶裳将头凑在一起,如烟往事随着斑驳墨痕流泻而出:
猫儿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容悄然离去,甲板上皓首银须的尸骸静静地躺着,公孙思邈在顽强抵抗了云子安的剑招之后,最终被蛟龙式一剑贯胸。
唐无邪望着血泊中的死人,内心突然感到无限的悲凉。
他拖动尸骸准备扔进湖里。甫一动手,僵直的尸骸喀拉拉作响,从内向外嘭嘭炸裂。血水密布中惨白色的蛊虫在地上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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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无邪剧烈呕吐起来,他端起茶杯喝了起来,可那一地的血腥污秽还是在心头回**不去。
雷千仞走入舱内撇嘴道:“今天真是晦气,好不容易才处理了这恶心的尸骸,明月宫真是太阴毒了。”他抬头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唐无邪,说道:“小唐你别再不舒服了,子安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在那小妮子面前残忍地杀死了公孙谷主,况且他已经是行尸走肉,活在人间也只徒劳遭罪罢了。雷千仞拍了拍唐无邪的肩膀:“小唐你要振作诶,棘手的云子翼快要来了,如何杀死他才是重中之重。”
唐无邪霍然站起身将手中的杯盏摔了个粉碎,大声说道:“我真的快要疯了,杀死公孙谷主还要再杀死云子翼,我们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呢?为了我们几派的利益,真的要这样杀下去吗?”
云子安飞起一脚将唐无邪踢倒在地,唐无邪欲出手却被雷千仞制住,他气得身体瑟瑟发抖。
“我看你唐无邪就是个懦夫,只是杀了一个活死人的公孙思邈,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云子翼是你的妹夫也是我的哥哥。如果我们不是实在没办法,绝不会出此下策对其下杀手。”云子安不怒自威,他高声说道:“云子翼独步武林后越发骄横无礼,出面干涉我们三派的生意,说我们赚得都是黑心钱,还要我们联手翦除烟雨楼成就其一人的武林霸业。他只会潜心于剑术,丝毫不懂武林生存之道。若不是我们的黑心钱,,他能俨然成为江湖领袖吗?而现在他威胁到了我们三派的共同利益,还恬不知耻地要做武林盟主,恪守他所谓的正道,不杀他我们根本无法活了。这一点无邪你早已知晓,又何至于如此激动呢。”
唐无邪说道:“我都明白,可是若说杀死云子翼,我怕我真的下不去手。我们根本杀不死他,他一个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结果我们四个。”
“无邪你放心不需要你下手,我了解云子翼,他的剑术可怕,可是人就是个傻瓜。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对他下手,所以他必死无疑。”云子安望着舷窗外不禁笑了:“他这不就来了嘛。”
唐无邪紧迫的表情突然住了。窗外水波涟涟,银白色的月光下一艘长舻破风而来。高扬起的桅帆下白衣胜雪的男子提着柳木灯杆,烛火掩映下得意洋洋。
“诸位好友,子翼我来迟了还望见谅。”云子翼高声疾呼,两船慢慢聚近,他走上了画舫。湖面上涟漪阵阵,细密的雨丝淅沥而下。
唐门笔记的记叙到此结束,后面再无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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