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梅眼神坚决:“不,裳儿,你是有着武林梦想的男人,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呢?我不允许你有这种消极避世的想法。”
“娘,命运对我是如此的不公,我孤独地在藏剑活了那么久,直到前不久才与您相认。叶裳神色凄迷,道:“现在我已经被藏剑逐出师门,想衣离我而去。就算我学会绝世武功独步天下,又有何意义呢?”
白落梅的目光里仿佛有火焰喷薄而出,她高声斥责道:“不准哭,身为我白落梅的孩子你不准哭,你应该继承我代代相传的剑技,更应该具有雪狼一般坚强不屈的意志,而不是做一只遇到逆境就涕泪交横的羔羊!”
白落梅将雪狼之戒戴到叶裳的中指之上朗声道:“你看到了雪狼那张锐利如剑的脸了吗?,你就要做个像它一样的剑客,用手中的剑刺破无情的命运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这才是你应该活下去的理由。”叶裳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白落梅摩挲着叶裳的头:“孩子诶,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苦呢。你与藏剑云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和云想衣成亲这点于礼法完全不合,所以你必须忘记与她的感情。人世间有许多无可奈何的境地,既然这段情与命运相悖,就应该将其干净地斩断。其实你不知道,从上次名剑大会以来,阿瑾她就很喜欢你了。”
最后一句话如飞石击水溅起了千叠浪。叶裳说道:“瑾姐居然会喜欢我?!”慕容瑾双颊绯红,将头埋得很低拔脚飞奔离开了屋舍。
“看到了吧,裳儿。”白落梅欣慰地说道:“上次名剑大会你舍身救了她之后,她一直牵挂于你几次三番地向我提起,待到我查明你的身份时,便擅作主张答应了她的请求。只是丝毫不知你的婚事,待到阿瑾告诉我时我方寸大乱,好在最后及时避免了这场孽缘。”
窗外晨霭渐渐散尽,苍翠的山色倒映在岛中的镜湖。风掠过湖面,菱角被渔民一丛丛的收割,转蓬在空中飏起一如叶裳的心情般飘**不定,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裳儿你和阿瑾去藏剑吧,等你找到殁剑诀时也许就会完全知晓你的命运了。”白落梅突然抱紧了叶裳,眸中凝住的泪珠滑落:“我的孩子希望你再也不会受苦了,都是娘以前做得不好。”
叶裳浅浅地颔首。
慕容瑾的心中小鹿乱撞,她信步走在岛上的小径中。她掩住笑靥,眼眸中满是叶裳的影子。沿路的烟雨楼中人见到慕容瑾纷纷点头哈腰,躬身行礼。他们侧目的同时心里都打出了大大的问号:平日里的强势霸王花,为何今日笑得像个待出阁的小娘子?
“小心啊,大家小心。“楼中的小厮虞七大声提醒道,他拎着泔水桶晃晃悠悠而行,正好踩在了慕容瑾的绣花鞋上。虞七一个趔趄桶翻在地。幸好慕容瑾及时侧身躲过,一地的腐臭四散飘**开来,周围人皆掩住口鼻眼神聚拢而来。
“看着吧,慕容姑娘一定把他海扁一顿了。”
“他真是太倒霉了,慕容姑娘最喜干净,这下有好戏瞧了。”
“虞七这小伙子在楼中深得宗主和红袖姑娘的喜爱,这下搞不好要伤筋动骨了。”
“小兄弟你没事吧。”慕容瑾将虞七扶将起来,掏出袖中的锦帕塞到他的手中,嘘寒问暖道:“刚加入烟雨楼凡事要小心谨慎,做事切忌毛毛躁躁的,今天若是你遇到的是宗主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哦。我先走了。”慕容瑾转身离开。
众人的瞠目结舌之间,慕容瑾一蹦一跳地在楼内欢快而过,宛如一只高兴的小兔子。
我已经喜欢你好几年了,如今心意已由宗主传达给你,而今你也不能和云想衣成亲,想必不久后必然会明白我的心意与我结成伉俪,一同策马江湖。慕容瑾念及此处时,她已站到了马厩旁赧然一笑。
她握紧拳头给自己鼓气道:“加油慕容瑾。现在叶裳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你要好好帮助他取得殁剑诀,而后等待他完全接受你。”
“慕容姑娘,我受宗主之命在此已等候多时了,特地备好了三匹大宛良驹。”
慕容瑾疑惑地扫视马厩,根本未曾看见言语者的身影。厩内捆捆草料堆放整齐,常年积下的马粪也被清理地一尘不染,槽内的豆料已经和干草搅拌均匀,饮马桶内光亮如新,连几年来疯狂生长的蔓草也不见了踪影,整个马厩顿时焕然一新。
“光头李你最近勤快多了嘛,一贯脏乱差的马厩居然被你打扫地如此干净。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慕容瑾夸赞道。
“光头李最近回老家了,马厩暂时由我负责。”从成垛的草料背后现出一个老者,手中握着一柄宽大的扫帚,一丝不苟清理着地上的浮尘。
慕容瑾望见他的面容之时心头一凛。干瘦的老者肤如树皮,头发花白而稀少,额下没有眉毛,秃鹫般的眼眸里冒出精光,似乎能够一眼窥破人心中的秘密。
身穿一件灰袍的他拉开了紧闭的木闩,咳嗽道:“这里面就是那三匹大宛良驹,宗主特意嘱咐小的好生伺候它们,慕容姑娘您看看还满意不?”
白落梅走进马厩一望,三匹马鬃毛分别为雪白,枣红和黢黑,皆高身健蹄小口咀嚼着草料。
“这些马毛色纯正,品相极佳乃是一等一的好马。不知道老伯你从哪里获得的?”慕容瑾轻抚着马鬃问道。
“在下本是胡人客商,白宗主对我有恩,我特携十几匹大宛良驹从西域千里而来送给宗主,正好光头李回老家去了,我就暂时照看下马厩。”
慕容瑾听闻此处敛衽一礼:“如此说来多谢老伯厚礼了。”她跃上马背拽住后面两匹马的缰绳,将它们牵引出了马厩。
“这三匹马乃是同一牝马所生,驾持其中一匹其余两匹便会自主相随。”慕容瑾控辔在马厩内转了转,三马尾随相行,她躬身道:“多谢老伯提醒了。”
老者放下手中的大扫帚,眸中突然射出寒光,意味深长地说道:“慕容姑娘,可不要忘了十二年前你与老朽定下的一生之约呐。”
慕容瑾翻身上马,老者的话语如砭骨的阴风从耳朵灌到了心口。她倒栽葱摔了下来。
她奋力爬了起来,双眸悚然望向老者,口中喃喃道:“你是……竟然是你!”
东风倏然变大,吹得枝桠哔哔剥剥作响。马厩四周的飞蓬飏起,四散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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