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业感到身体不由自主地坠落,心中重温白鹤仙人所写的轻功秘籍——《一飞冲天》中“降落篇”的心法,左手伸到后面抱住小圆头,右手大木刀举起横在空中,闭起眼睛,感知心脏中积聚已久的精元像山洪暴发般倾泻而出,通过右臂传到大木刀上,大木刀单面喷出一股强大的气流,在气流的作用下,张敬业的身体飞快旋转起来。
小圆头始终迷迷糊糊,但她知道张敬业背着她从铁索桥上跳了下来,心想能这样跟张敬业一起死,倒也是一件美妙的事。她闭着眼睛,忽然感到身体在飞速旋转,耳畔狂风呼啸,身体下落之势顿时缓慢下来。
张敬业睁开眼睛向下看,见身体离已不足百米,当下控制住心脏释放的真气,身体旋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安然落地……
夜晚,月朗星稀,纵横交错的枯枝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地上的影子也变幻着各种鬼魅的姿态。
一个短发小男孩坐在木屋门口,抬头望着夜空,见月亮像弯弯的小船,行使在浩瀚的天海上。随后又呆呆地望向黄木小桥那边的一条小路。
“小雨。”屋内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呼唤他,但他望着远处羊肠小道正出神,对女子的呼唤置若罔闻。
“小雨。”屋内又传出那女子的声音。
男孩还是没有回应。
那人急了,大声喊道:“聂小雨,你耳朵聋了吗?”
那小男孩一惊,回过神来,一边站起来朝屋内跑一边喊道:“娘,娘,我来了。”
原来屋内那女子便是神医葛天丹。
屋内又传出葛天丹充满责备的语气道:“你在外面干什么?叫你那么多句都不回答。”
小雨道:“我在看张大哥回来没有,都一天一夜了,他还没有回来。”
葛天丹道:“他妹子还在这里躺着,你还怕他一走了之么?”
小雨道:“就怕他被峨眉山的道士困住,回不来。”
葛天丹道:“这倒也是,峨眉山上的臭道士武功不弱。”
突听房内另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不会的,张敬业武功高强,一定能全身而退的。”说话的人是刘白花。
葛天丹道:“我也希望如此,但峨嵋派号称天下武术之宗,能逃出峨眉山的,从古至今恐怕只有一人。”
小雨奇道:“是谁啊?”
葛天丹道:“那就是二十年前武功天下第一,外号‘月耀神鞭’的杨天凤。”
刘白花道:“张敬业武功高强、聪明机智,我相信他也能安全撤离。”
话音刚落,便见门外奔进来一个身轻体健的男子,三人一齐望过去,看出他正是张敬业。又见他背上背着一个虚弱的女子,进门后将那女子轻轻放在刘白花身边。
刘白花见她头发蓬乱,脸无血色,想必受伤不轻,正欲开口询问,却听葛天丹已抢先开口道:“你是否已将凌虚杀了?这女子是谁?”
张敬业摇头道:“晚辈来不及杀人。请前辈先看看她的伤势。”
葛天丹怒道:“你答应我的事没办完,现在却又带来一个伤者让我医治,你把我当什么了?真是岂有此理!”
张敬业恭敬道:“前辈恕罪,杀人之事不急在一时,救人才是最要紧的。袁姑娘受伤不轻,还望前辈大发慈悲救她一救。”
葛天丹更加恼怒道:“慈悲?我就是太慈悲,才会被人害得这么惨!”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便转过身去住口不言。
小雨走过去拉了拉葛天丹的衣袖,道:“娘,你救救这位姐姐吧,她好像快要死了。”
张敬业道:“袁姑娘被关在峨眉山石牢中已一年多,长期吃不饱穿不暖,身体本来就虚弱,今日早上又中了那凌渊道姑一记拂尘,此刻昏迷不醒,再不施救,恐怕性命堪忧!”
葛天丹似乎微动恻隐,道:“她也姓袁?”说着慢慢向小圆头走去。
张敬业道:“峨眉派的人都叫她小圆头,但她小时候曾被‘月耀神鞭’收养过,她的名字叫袁丽杉。”
“袁丽杉?”葛天丹惊叫一声。
张敬业一凛,点了点头,见葛天丹忽然将小圆头蓬乱的头发分开,仔细摸着她的脸,忽然脸色大变,倒退三步,惊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小雨道:“娘,你怎么了?”
葛天丹问张敬业道:“她怎么会在峨眉山?”
张敬业道:“据凌虚道长说,袁姑娘小时候本来被‘月耀神鞭’收养,后来‘月耀神鞭’过世,峨眉派凌虚道长便将她带到峨眉山。”
他刚说完,便见葛天丹怔怔的双眼竟留下了眼泪,接着嚎啕大哭起来:“她是的女儿,她就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