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业藏身在街边一条胡同里,看着刘白花赶着马车在大街上疾驰而过,后面韦义德骑着快马紧跟而去。他转过身来,向相反方向而走。
“张敬业。”他听到胡同中有人低声呼唤,循声望去,见一间宅院木门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里面似乎有人在向他招手,他好奇地走了过去。
木门的缝隙慢慢变大,门后是一个身材瘦小,额头宽厚的男子,原来竟是丁克玉,那个曾为他送信,信上写着鬼门杀手成员信息、给他提供不少帮助的车夫。
张敬业见他如此小心谨慎,低声道:“丁兄,你怎么在这里?”
丁克玉伸手招呼他进去,又把门紧紧关上,道:“张少侠,你终于来了,万门主让我来接你。”
张敬业四下一望,见这院子空空****,只有角落一口枯井,井旁杂草丛生,想必这院子已很久没人居住了,不知对方为何选择在这种地方见面,问道:“万门主在何处?”
丁克玉依旧压低声音,道:“万门主本打算在洛阳与你相见,但前几日已先行出发去了连海城,为了防止鬼门杀手盯上你,他命我留下来接应你,我已经安排许多人扮成了你的样子在洛阳城中行走,以混淆鬼门杀手的注意。”
张敬业心道:城中很多人扮成我的模样,刘姑娘若要找我,看来是难上加难了。
丁克玉接着道:“想必万门主此刻已到了连海城,我们现在马上出发去跟他汇合。请跟我来。”说着向院中那口枯井走了过去,走到井边,突然纵身跳进枯井中。
张敬业也跟着跳了下去,只见井底铺着厚厚的枯草,井壁早已挖开一个大洞,洞口五尺见方,原来是一条通道。
他矮身跟在丁克玉后面,见暗道距离地面大概两丈高,十分干燥,暗道弯弯曲曲,丁克玉似乎对暗道十分熟悉,七弯八拐向前疾行。走了很久,前面出现一片光亮,想必便是出口。他从一个山洞走出来,发现自己正置身于密林之中。
丁克玉道:“张少侠,此刻我们已经出了洛阳城了,穿过这座山,便能上大道,到时候便有马匹可乘。”
张敬业微微点头,展开轻功和丁克玉一起向上坡上奔去。他见丁克玉脚下轻飘,行走时似乎足不点地,毫不费力,看来轻功不弱,忍不住问道:“丁兄轻功如此高明,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丁克玉道:“张兄说笑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说出去怕被人笑话。”
张敬业道:“不然,丁兄轻功高绝,莫非是学自峨嵋派?”
丁克玉惊道:“张兄好眼力,一猜就中。”
张敬业道:“我曾见识过峨嵋派的武功,现在见到你的轻功与之十分相似,便随口猜测。不知你师承峨嵋派哪一位道长?”心想峨嵋派不是尼姑便是道士,丁克玉又非出家人,怎么会峨嵋派的武功?难道他曾上山学艺,后来才下山还俗?
丁克玉道:“我师傅此刻早已不在峨眉山了。”
张敬业见他不愿透露师承,便也不再多问,只道:“原来如此。”
两人很快走出大山,上了大道,各自骑上快马,向正东方向的连海城而去。
丁克玉想起一年前曾和张敬业一起坐着马车,赶了七天的路程去到西阳城,那七天中虽然要忍受寒风刺骨,但张敬业性情温和,待人友善,那时候虽满心悲伤,整天狂饮,暗自落泪,但他喝醉之后,不发狂、不迁怒于人,对丁克玉这位车夫下人,始终真诚热情,这种为人正派、心胸坦**的汉子,令丁克玉心中十分佩服。
张敬业骑着马快速奔跑时,也想起一年前曾和丁克玉一起坐马车去西阳城,此刻两人再次同行,他不禁对丁克玉产生一种朋友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他不禁想起二师哥陈永贵,那个关心他、保护他,最后却为他而丧命的好兄弟。他又想起鬼门杀手“黑白无常”,他们究竟在何处?鬼王,以及鬼门的总部又在何处?看样子,连天地门万门主,对鬼门也有些忌惮,否则万门主也不用秘密离开洛阳城。鬼门若不灭亡,江湖将永无宁日!
两人晓行夜宿,连续奔了三天,期间分别换了三匹马,到了第四天下午,离连海城已仅剩六七十公里。
两匹骏马正快速奔行在郊外大路上,三条人影忽然出现在张敬业的骏马旁边,三条人影的移动速度竟和马儿一样快,张敬业回头一看,见三人脸大腰肥、肚圆腿粗,三张脸皆满面红光,模样竟没有什么分别,原来他们是“蝶庄三老”。
他陡然见到三老,又惊又喜,本想勒住缰绳,忽然童心一起,反而使劲挥动马鞭,那马儿吃痛,发足狂奔,瞬间将蝶庄三老和丁克玉甩到身后。
张敬业**马儿没跑多久,三条人影又一齐追了上来,又是和他齐头并进,三人面带笑容,憨态可掬,其中一人道:“比赛么?输了打屁股。”
张敬业知道说话那人是孟老三,经过多次接触,他已能从样貌上辨认出他们三人,他们虽然长得极为相似,若要判别依旧有迹可循。
他知道三老的速度绝对不会比马儿慢,当下勒住缰绳,让马停下。
三老也停下脚步,孟老三笑嘻嘻地向张敬业走了过去,忽然一拳击去,正中马的脖子,那马倒了下去,嘴角流出红血,头扭了几下,眼睛一闭,身体便不动了,竟已死去。
张敬业未料到孟老三会出拳击打马匹,但也早已从马上跳下来,见那马已被打死,心中微痛,道:“前辈为何要打它?”
孟老三哈哈笑道:“这家伙刚才跟我们赛跑,样子很神气嘛,谁知却这么不经打,一拳就死了。”
张敬业心中感到十分难过:三位前辈是江湖异人,性格令人难以琢磨,那马的性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想不到我的一时性起,却害那马丢了性命,早知道如此,刚才我就不应该让那马奔跑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