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失去了气势优势的邱处方也不再一味进攻,他开始故意卖出破绽给刘晟伺机而动,旁人看了会觉得他正在陷入劣势,但只有对局的两人才知道,胜负这才要开始。
“你要输了,只知道凭力气的蠢人懂什么枪法。”一轮交击之后两人分开,刘晟喘着气说。这种试手对两人的体力消耗都颇为剧烈,刘晟选择缓一口气,这对他应该是更有利的策略。
“那你怎么还没赢我?说什么炎枪有八式,我就看见你瞎舞腾那烧火棍子。”邱处方握紧了枪杆,汗水被压在手心和白蜡木之间,那力道大的隐隐作痛,这段对话斩断了之前试手的局势,现在两人又要重新抢夺先机,下一招就有可能突然分出胜负。
邱处方屏住呼吸,然后跳了起来。
在天划派的武功构成中,除了枪法,星散步也是重要的根基武功。灵巧的步法和枪术结合,创造出更为奇诡的攒刺。在邱处方猛地跳起并刺枪之后,刘晟发觉那枪的运动轨迹变得难以预测,枪尖在空中一边改变角度一边提速,这是他无法躲开的一枪,而且邱处方直取他的前胸,这是路径最短的枪路,使得后发先至也没有了可能。
“师兄小心!”
论轻功他的修行应该在邱处方之上,他却没有想到把胜负压在这种刺枪上。然而一切都完了,周遭的孩子们大声呼喊,却改变不了这一枪的去势,刘晟感到热浪扑面而来,那是邱处方的疯狂,他竟然要上门来杀死自己,之后他爹难道要么把他交给刘继云处置,要么自己以死谢罪。他图的是什么?难道他杀了自己就能夺走自己的出身和人望么?正在刘晟迷茫的时候,那枪杆却猛地沉了下去。
直取心脏的攒刺最终丢失了方向,向刘晟的侧身猛地擦过去。于是刘晟躲开了这一刺,顺势用一击回马枪还击。
邱处方空门大开,没有一点要躲避的意思。
刘晟猛地收枪,没有让那点寒芒刺进邱处方体内,他可不是疯子,知道审时度势的意义。
“你这条疯狗!”
“怎么了,你怎么不刺?刺啊,杀了我啊,为什么不刺?难道这比试是小孩玩的过家家,你手上真是根烧火棍?”邱处方拄枪震地,刘晟惊呆了,一言未发。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你配不上月桥,十个你,一百个你也配不上她。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和她成不了亲,除非你杀了我,但是你下不了手。”
“荒唐!我不杀你又怎么样?你以为跑来闹这一通就能吓得我不去定亲?你也一样不敢动我一根寒毛。”刘晟涨红了脸,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其实是输掉了对决。
邱处方静静地看着刘晟,那眼神冷的可怕。
“我只是在这动不了你,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你呢,如果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弄死我,还不用在掌门面前受责问,你敢不敢来?”
“胡言乱语,再不快滚,我这一帮弟兄就先打你个残废。”
“你知道你爹去醉生楼谈了些什么,孟凭舟现在怎么样,以后你也会那样。”这句话让刘晟脸色如爆炸一样涨红,他上前两步驱枪往前,抵在了邱处方的胸口。
“闭嘴。”
“你怕了。”
“闭嘴!”
“那你就随我去一趟醉生楼,我们一起搅了他们的酒宴,算是为炎华楼出了这口恶气。如果这期间我死了,那就算我送给你的新婚贺礼,如果你死了,月桥也就不用嫁了。”邱处方的话引得在场的人窃窃私语,从截江亭的“议事请帖”到后来孟掌门自缢,再后来孟家大院又被截江亭破门,坊间流言早就推测平乐武坛已经是沦陷之势,所有被请去醉生楼赴宴的掌门都已经对截江亭屈服。但这毕竟不是徒辈能干预的事情,像邱处方刘晟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更是听一听就罢了,现在邱处方邀请刘晟一起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既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又让人禁不住赞叹他胆识过人。
“疯言疯语,醉生楼那是掌门赴宴的地方,轮得到你个外姓弟子张狂么?”
“刘晟,你不敢杀我,我也不能杀你,但是我敢去醉生楼,你呢?大家都看着了,畏首畏尾,连炎华楼的招牌都守不住,你刘家凭什么做七家之首?月桥更不会许给你这个懦夫。”邱处方的话是说给刘晟那些跟班听的,刚才两人比枪,很多人都看出来是他赢了,如果他再赢下这一成,刘晟在众人心里的地位便会土崩瓦解。刘晟咬牙切齿,到底是没能咽下这口气。
“去便去,我的轻功比你高十倍不止,到时候你脱不了身被抓去弄死,正好把你爹也赶出炎华楼去,这院子才算是干净了。”
“好,这是你说的。”
“明天我就要上门提亲,你想整什么幺蛾子最好算着点时间。”
“不用急,今晚就能见真章。”邱处方轻松地把枪收到了背后,刘晟心里并不情愿参合这等蠢事,但话已出口,面色上也装出了无所谓的样子。这时喽罗们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劝他,被他一个一个耳光扇过去,令他们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