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汉的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所有的结果跟他预想得大致不差,而怒风的话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这么说来,一切的事情都是你们挑起来的?”
怒风点点头,包括如何利用吕州知府搅动整个武林,致使绿竹教元气大伤,背后全都有他们的踪迹。
“你可能想不到,当初就是季筱筱的引荐,最终想到了杀害曲如鞍,嫁祸给绿竹教。”
裴云汉震惊于季筱筱的疯狂,曾经那么深爱曲如鞍,怎么后来可以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可裴云汉不明白的是,她与曲如鞍确实也经历过美好的时光,可是后来,两人的相处却是磕磕碰碰,她任性的性格总是将两人的相处搅得鸡飞狗跳。
“她确实爱过曲如鞍,但与其说是深爱着曲如鞍,倒不如说是她只爱着自己。”
他从怒风交谈的只言片语当中获知,这些天的季筱筱不过是伪装的面孔,裴云汉又勾勒起了季筱筱原来的面孔。
那个狡黠、善于伪装的女子,又再一次的骗过了裴云汉。
裴云汉一阵苦笑,不过面对着怒风明晃晃的刀,裴云汉并没有去责怪这个面目可憎的女子。
“再见了,裴少爷。”
就在怒风的刀即将落下的时候,突然一块石头凌空射来,怒风不敢大意,他大喝一声,反手将石头砍掉。
只见院子的墙壁上坐着一个胡子发白的小老头,那块石头正是他扔出来的。
“你小子真不是好人,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下此死手。”
长胡子陆仲珩从墙上跳下,说道:“我长胡子陪你来耍耍……”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之间他们两人就已经动上手,裴云汉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的对招,尽管他曾经与天魔之子过过招,可当他是清醒的时候,却是初级见过如此招式复杂的对招。长胡子陆仲珩似乎有意向裴云汉展示自己的本领,他明明可以马上将对方击倒在地,却在死招之下放人逃生。
许久之后,怒风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长胡子陆仲珩将他逼得退无可退,怒风突然使了一招金蝉脱壳,一个鹞子翻身又越出墙壁。
长胡子也不加追赶,上前将裴云汉扶了起来。
说道:“裴云汉,你没事吧!”
说话的瞬间,他又像极了一个小老孩,围着裴云汉不停的转悠,说道:“想不到怒风这小子,武功竟然进步那么快。”
“长胡子叔叔,那怒风手里有了十难魔功,要是被他练成,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对方手里有十难魔功的心法总纲,长胡子陆仲珩几乎跳了起来。
“什么?那还了得。”
他自言自语似的,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裴云汉一阵苦笑,心里想到:这陆仲珩真像一个小孩子。
不过当他想起怒风与陆仲珩过招时,那长胡子的出招似乎有意地变慢了,像是在给他演示着,突然内心一阵触动。
一个练过武功的人,比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人总是会快一些。
他回想那些招数,也不过是平平无奇,这才意识到,自己欣赏武功的眼力尚在。不过他却没有急于一时的去修炼,于那繁杂的招式背后他要将此融会贯通,再来悟得武学精要。
他独自一人北上。一路上到处可以看到天魔宗的人在四处活动,仿佛一夜之间冒了出来,如雨后的春笋一般。裴云汉对于这些行为极为的反感,好在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打扮的极为普通,随便走在哪里都不会引起别人的重视。
看着天魔宗的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都在大力地清除武林的其他势力。他一阵惋惜,对天魔之子的印象也渐渐模糊了起来,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得面目可憎,最终成了冷血的怪物。
“也许他原本就是这样吧,正如同季筱筱一样,自己所见到永远是温柔的那一面。”
裴云汉低低自语着,他坐落于一个酒馆的角落里,看着几个似模似样的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酒馆,其中一个人终于注意到他了,对方朝他笑了笑,裴云汉看的莫名其妙。
只见那人已经朝他这边走了过来,也未征得裴云汉的同意就坐了下来。
“你要入教吗?”
像一只厌恶的苍蝇一样,对方围绕着裴云汉,说了一大堆蛊惑的话。“入了教,你就是我的人。在这个地盘,我们就罩着你,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裴云汉朝他笑了笑,那人又说了一大堆入教的好处,仿佛这些好处都是白白得来的。
对方说了一大堆的话,几乎说的口干舌燥,而裴云汉只是朝他笑了笑,那人倒是有很好的耐心,只是劝说的本事实在太弱,又将自己刚才说出的话重复了一边。
裴云汉微微一笑,说道:“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那人微微一怔,旋即一句粗话脱口而出,愤愤地说道:“真是浪费时间。”
他的表情引得同伴哈哈大笑,有人笑他傻,傻得连一个聋子都分不出来。
“这小子有眉有眼的,没想到是一个聋子,真是浪费我的口水。”他的一番话又引起同伴的一阵嘲讽,有人笑他是一个人就上前问话,也不说清楚了。
那几个人又离开了酒馆,裴云汉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偷偷地跟了上去。
发现他们来到城外的一个破庙,破庙前已经聚齐了不少人。
也有不少人是武林人士,曾经的小帮小派,他们当中有些人互有间隙,谁也看不上谁,但如今看来都依附了天魔宗。
等到一个小头目走到台前,一帮熙熙攘攘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小头目看着下面的人群,似模似样地说着话,看来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我们天魔宗是天下第一大帮派,你们入了教,就应该高人一等。那些压得你们抬不起头的绿竹教魁首之流,我们再也不用害怕他们了。”
他说了一大堆话,下面人也跟着莫名的躁动了起来,之后一阵阵的欢呼。
裴云汉趴在高处,仿佛见到一群着魔的人,不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原来最易着魔的是这些心怀不忿之人。”
小头目示意着大家安静下来,他对今天的行动作了安排,尤其是最后说到封赏的时候,那说话的声音几乎都变了,近乎于疯狂的激动。
跟着群情激奋,似有人在卖弄自己的本事。
“我要是去夺了山寨,这两淮的坛主便归我吗?”
裴云汉正眼瞧去,说话的人不正是先前劝说他入教的那位吗?只见他说话的声音洪亮,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自己的存在。
他倒是信心十足,不过却没有人把他当回事,大家只是看一个笑话一样的看着他。
“你要是两淮的坛主,那我怎么的也是总部的人吧。”
这人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哪里受的了有人比他还厉害,当下便要跳出与对方比个高低。一群人也跟着起哄,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让裴云汉觉得这大概也就是一班乌合之众,可是他们又为何去攻打万佛名山呢?
“不过他们要攻打的自然也是反对他们的人。”想到这里,裴云汉倒真的想去看个究竟,他不顾自己武功尽失,悄悄地跟着这些人的后面。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这伙人一路上摇旗呐喊、敲锣打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想到这里裴云汉又感到了一阵好笑。
那伙人一路上横冲直撞,不出几个时辰,便来到了老佛顶下面。
在老佛顶下面大家又一字排开,然后派人递送战书,在下面叫骂,俨然是两国交战时的模样。
只可惜上面的人似乎不愿理睬他们,他们又不甘寂寞地号称要攻城。
这一次他们又没那么迂腐,果真派几个人登山上去,上面的滚木擂石纷纷砸下,那几个登山的人恰似猴子一般左窜右跳的,倒真的有几番本事。
裴云汉大概看过最滑稽的一幕,这班人有呀呀地直叫,对于翻滚而下的滚木擂石没有丝毫的办法。
“罢了,此城固若金汤,待我去取攻城梯来。”
那小头目像是戏曲里那个唱戏的武生一样,说话的瞬间也开始咿呀了起来。
老佛顶上早有人喝道:“就凭这一班乌合之众也想来打万佛山的主意。”
霎时,山顶上万箭齐发,像是初升的照样刚刚爬上山峰,那些羽箭顿时覆盖了整个大地,那些人鬼哭狼嚎的逃窜了出去。
有人夺路而逃,有人沿着山崖下跳。不大一会儿,便逃得干干净净。
这时,裴云汉才发现,原来这伙人要攻打的人正是魏无涯,也许他们是想抓魏无涯这个天魔宗的叛徒去向天魔宗投诚。
看着这伙人的散去,山上并没有人追出来。
裴云汉在这里守了几个时辰,等到天黑的时候,他才悄悄地翻山越岭,来到老佛顶的上面。
可此时的老佛顶早已是人去楼空,那魏无涯还是奸诈的要命,看来他是担心自己的行踪暴露,定是早早的离去了。
裴云汉坐在这万籁俱静的老佛顶上面过了一夜。翌日,初升的朝阳照耀在柴火燃尽的木炭之上,裴云汉伸了一个懒腰,就听到山下熙熙攘攘,叫喊之声此起彼伏。
原来昨晚的那伙人已经卷土重来,裴云汉稍稍地探出头看了一眼,这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盾牌,身上似模似样地披着一些铠甲。
也许是对于昨天的万箭齐发心有余悸。这一次,他们没有贸然前进。
看到他们的严阵以待,裴云汉突然觉得不能让他们就此上来,便捏着嗓子,学起魏无涯的声音来。
“你们真的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