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轩辕山庄,如同他悄无声息的失踪,他的归来也是平静无波澜。
焦躁等待的碧云看见袁暝归来惊讶和欢喜混合在一起,但是长途跋涉的袁暝一看到碧云就昏厥过去,凭着执念从金陵郊外迷雾山跋涉归来,他甚至记不清他消失了多久又快马加鞭奔走了多久,只是坚持到看见碧云方才心安。
待初次醒来袁暝看到碧云已经为他包扎好了伤口,虽然之前易天橙为其调养了身体,但是裂开的伤口还是渗血,幸好内伤已经大部分复原,只是奔波的皮外伤未曾痊愈。
袁暝想到他此次不告而别,大概那明朗的女子又会计较一番。
如果不是听闻姐姐雪晴从川南赶回轩辕山庄,袁暝还不曾恍然惊醒从迷雾山快马加鞭赶回来。
山庄的人不曾惦念他这月余的离开,碧云被叮嘱过无论归于不归都不要告诉别人他的消息,这次月余已过又是一番沧海桑田。
“七少爷喝药吧!”碧云特别询问了乔大夫并煮好了汤药,可惜袁暝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没有喝药的打算,难为了一边精心准备的碧云。
“七少爷你这几天咳得厉害,把药喝了会好起来的。”碧云端着药心疼地看着袁暝虽然不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何事,单从他郁郁寡欢来判断必定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偏偏又不肯道出。
“碧云,想过离开这里吗?”袁暝挥挥手让碧云将汤药放下,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倒让碧云一愣,随即想到如果离开不就是看不到七少爷了吗,随即立刻摇头,“不曾想过。”
“噢,这样。”袁暝淡淡一笑,“我吃药。”
“嗯!”碧云欢喜的将药端到袁暝的面前,想了想,道:“七少爷,我喂你喝好吗?”
袁暝点头应承,他的身体他了解其实已经好了很多,并没有刚进轩辕山庄的时候那样看起来病弱,只不过是外伤未愈又感了风寒所以看起来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也许在碧云的眼里和之前没有区别,但是袁暝知道这已经和从前有了天壤之别。
看碧云耐心的喂药,如同呵护她的猫儿一般,袁暝内心苦笑,想着这一次如果云鹤一家的事发还是探花船的事情暴露出来,他该如何?
他是不是再也不得平静,在这一方小天地生存下去和碧云一起,算起来除了小时候的娘亲,这六七年陪伴他最多的就是碧云,这个没有血缘的亲人待他更甚亲人,父亲也不可比……
如此想来袁暝竟然有些怀念在探花船上面的那几日,满手鲜血却也无所惧怕,那里的人似乎都生活在黑暗之中,每个人都有影子,痛苦欢乐交加,不得解脱也不得终结,却让人不可忽略生的力量和希望。
药吃完碧云便收拾药罐去了后方厨房,这几年越加完善的小厨房,经过她的努力和经营已经够袁暝和她两个人日常的所需和所用,碧云想着如果袁暝这一生都困在此她也愿一生相陪不弃不离。
夜晚来临,碧云便靠近窗户边坐下,在烛光下一手绣着衣衫一边望着庭院之中正在练习轩辕剑法的袁暝,渐渐有些痴!
碧云想着七少爷喝下了她煎煮的草药身体渐渐好起来也感到一丝欣慰,可想到之前七少爷订婚的消息内心又黯淡一片,不过一会又自我安慰起来她自小伺候七少爷待他和天道门的少门主成亲,肯定会让她陪嫁过去那样的话依旧可以照顾伺候着七少爷,想到这里碧云单纯的心思也变得明朗起来不再乱想,就绣一会衣衫,看一会庭院之中舞剑的袁暝。
袁暝在庭院之中舞剑的时候未曾想在墙头屋瓦之上望地出神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望着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袁暝,想这偏僻的院落之中怎么连一个侍卫都没有,空留一个傻少爷和一个呆侍女,怪不得阴花郎花无意可以轻而易举地掳走他,然后让他满身是血地躺在坟堆里不闻不问,幸好让她遇见!
上官名禾看得有点痴,之前在天道门袁暝也是沉默寡言还以为他怕生,性格过于内敛,她之前还怪袁暝淡漠,想也是错怪了对方。
原来在这样的角落和家里生活,他怎么可能变得开朗好动一些,不过看他的剑法沉稳、步伐稳健也不似一个病弱不堪的懒散少爷才对啊!
眉宇纠结着,双眼愁光黯淡,嘴角又欠抽的模样,整个人更加的单薄。
上官名禾开始觉得父亲提出来的入赘之举还是挺明智的,期初还担心委屈了袁暝,现在这样看来真应该早些央求父亲来提亲,想到提亲她面色一红还不知道袁暝知道后如何想呢?
在轩辕山庄这两三日,上官名禾在客房一处的庭院里来回徘徊,想得多了,她的怒气也一起增多了,她都已经来轩辕山庄这几天了也没见袁暝来看过自己,想此时跳下去和袁暝说说话,但想到袁暝淡然寡言的性格迟疑了一番,还是明天一早来这里。
她想得多了,决定先回客房去,在订婚一事上她也许应该稍微矜持一些才好。
箫音结束上官名禾陡然一醒,从袁暝的肩头起身,见袁暝微笑的看着她,连忙抹了抹嘴角,揉揉眼睛又瞪了袁暝一眼,故意凶道:“干嘛盯着我看。”
袁暝含笑不语,却喜欢这样和上官名禾的相处。
待看见披在身上的斗篷落地才留意到之前她给袁暝的棉布斗篷又披回了她的身上,连忙捡起来,急道:“干吗给我披上,你的身体不能受凉。”
袁暝推开上官名禾递过来的斗篷,微笑道:“我不冷,倒是你,太疲乏了,一会送你回去早些安歇。”
“啊!”上官名禾有些不适用,对她太温柔和微笑连连的袁暝总让她感觉不真实,还是那个冷冷淡淡的少年比较更洒脱更英俊。
“名禾看到你,我的一些想法有些改变,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救赎的人,如果一些事情被揭开真相,你说姐姐会不会恨我。”袁暝轻声言道,让尚自沉浸在袁暝温柔之中的上官名禾有些失神并未留意袁暝在说些什么。
听雨轩冷清如旧,袁暝送上官名禾回到住所便一个人独行归来,想到的全部都是逝去的人和物,这几天努力克制不去想起,但从十岁开始的事情越发清晰的在脑海里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