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涂抹了浓郁的忧色,一点点晕开,一笔笔勾勒。
窗下抚琴的袁雪晴从琴音之中寻找慰藉,似乎袅袅忧伤的琴音让记忆更加清晰,不能忘记初次遇见风修尘的场景,反反复复不停回放。
泪珠落在琴弦上让琴音更加哀伤,这一曲《离别—秋》被袁雪晴弹奏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倾注的感情从宫商角徵羽每个音符涌出。
袁雪晴不知从听雨轩悄然而来的七弟袁暝正在默默地注视她,侧面的泪珠悬挂在细长的睫毛上让其不忍,因为专注袁雪晴不知道身后多了一个人。
“修尘!修尘!”
泪语轻柔却让袁暝如被雷劈般不敢再动,踏出的脚被点住,原地哀叹,脑海之中的画面不停地交错,顿时头疼难忍,原本有些红润的脸庞在回到轩辕山庄又渐渐变回原来的苍白没有多少血色。
噗通!后退的袁暝踢到椅子发出地声响让袁雪晴的琴音戛然而止,“谁?”
回首便看见茫然失措病怏怏的袁暝,袁雪晴有些诧异不由抹了抹眼角的泪痕上前扶住袁暝,嗔怪道:“怎么来了也不说话,让我看看有没有撞伤。”
“姐姐。”袁暝不想这个打了死结的咒语放在头上再也无法除去,想着坦白一切的后果,他咽下了咽喉中的话,眼眸暗淡无光不敢直视袁雪晴的目光,“姐姐,风修尘是一个怎样的男子?”
袁雪晴一怔不及袁暝突兀问起,先是黯然随即又勾起了甜蜜的回忆,“是个翩翩俊朗的佳公子,呵呵!”
仔细回想,俊逸不凡,却不是佳公子,恶行连连,袁暝不由摇头。
袁雪晴抚摸着袁暝的头发,轻叹:“他啊,对我很温柔,体贴入微做事也很周到,我们一起去江南游历他总是优先考虑我的感受,遇到危险奋不顾身的救我,虽然走到那里一些姑娘总爱靠过来,他也是彬彬有礼的拒绝他人,子涚总说他风流不羁,可我知道那只是他的表面,在内心深处他绝对是一个好丈夫。”
沉浸在回忆之中,忘记十四五岁的袁暝根本不懂这些,可又忍不住幽幽地叹道:“可惜我福薄,他英年早逝不然就是你三姐夫了。”
攥紧的拳头让袁暝浑身都颤栗起来,袁雪晴以为他不舒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手突然变凉?”
“姐姐!”袁暝闭上眼睛在心里补充未说完的道歉,对不起,也许有一天我会向你坦白罪过,但现在请让我再多眷恋一会你的温柔。
上官名禾止了哭声看着袁暝发现对方的眼眸之中全是一片死灰之色,他的双手冰凉,真是死志决然,她心疼袁暝,不由柔声唤道:“袁暝,我陪着你,我什么都陪着你,你想死我也陪着你。”
“袁庄主,七公子承认杀人,您如何处置也请给碧海流一个交待给风家一个交待不枉费三家多年的情谊。”流云里毫不客气的指责袁暝的罪过,看她恨意浓浓似乎要将袁暝五马分尸才解恨。
众人全部望向袁世飞和他身旁不远的风杞,一个为武林一方霸主、一个为江南武林的老盟主,子嗣之间残杀。
袁世飞似乎还沉浸在往事之中无法自拔,望向那神情木呆呆的袁暝,越看发觉越像若依,再仔细看更像二弟世义,他百感交集难以决断。
“不止如此,云鹤大侠一家的惨案,也请疏影公子给个交代,不让云鹤大侠一家惨死让无辜者含恨难眠。”萧宇通也寸步不让紧随流云里之后,希望能将云鹤一家的案子紧紧扣在袁疏影的头上,这样才可让萧家和蔡家免除后顾之忧。
“孽子!”面对各方的指责袁世飞不由叹道。
“袁兄,我敬你多年,这件事情相信与轩辕山庄无关,但是令郎袁暝必须交由风家和碧海流处置,你意下如何?”风杞两鬓苍苍,如今独子之死风云突变他的沉默终于爆发,“希望你秉公处理不要坏了两家的世交和武林同道的情谊。”
风杞心中恼恨却不得发作出来想着与轩辕山庄的交情便要止于今日。
“哼,袁家的人也没什么好东西。”那枯瘦男子显然对轩辕山庄的人非常讨厌处处不忘落井下石。
“袁家的人是好是坏,这自有公道论断,你是何人,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大放厥词。”袁雪镜看着三姐几乎杀了七弟的一幕内心气闷,此时被枯瘦男子冷言冷语挑拨不由怒火攻心。
“我说的有错,那请袁庄主将十六年前洞庭苏家的血案言明未免苏家一门怨灵缠绕不肯超生。”枯瘦男子冷嘲道。
“你口口声声为苏家报仇,你又是苏家何人?”袁雪镜与枯瘦男子针锋相对,然后眼光在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哥袁亦年内心的涟漪不断。
她已从三姐处得知断臂后他无心眷恋红尘已经决定出家为僧,为此父亲和大哥全部大发雷霆不准他出家,失去了臂膀自认为废人。
因此袁雪镜对枯瘦男子的恼恨一点点累加,若不是如此袁暝不会失去碧云,她不会撞见三叔的事情,也许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镜儿!”袁世飞轻唤示意袁雪镜立于一旁不要再多言,此时袁暝的事情更重于其他。
“终究是留不住。”袁世飞叹道,扫视着群雄,然后望向三魂六魄都不在的袁暝这道不清的缘由,他仰望着天空随即斩钉截铁的言道:“自今日起将袁暝逐出轩辕山庄,不复父子关系兄弟情义不为袁家人,任由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