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袅袅,一弦一柱思华年,飘渺无边的音符不停地跳跃,似哀怨似悲伤难言,这晚柳若依的曲调更显忧思,盘坐在屋檐上的袁世义也跟着蹙眉深思,不解柳若依所思所愁为了什么?
直到一年后袁世义无意之中问起那段时间的忧伤痛苦,柳若依才恍然若梦的回答一句,表哥蓝恋星英年早逝,便不复他言,夜晚又独奏哀恸的琴曲。
这九个字直到十年后袁世义才明白其中的内涵,不过那时柳若依已经不在人世,空留袁世义孤身一人在世上悔恨交加,他惦念妻子的一切,包括那冷眸,浅笑,还有他们在金陵独秀楼的相处时光。
金陵花魁柳若依貌美无双,倾城难顾,因此多有觊觎貌美的登徒浪子想得到柳若依,派去的高手不计其数。
然,柳若依依旧无恙的在独秀楼抚琴弄曲,来来往往的人一掷千金也罢,数月不归也罢,表白钟情也罢,往往得到的只是柳若依一个冷眸或是不屑,只得黯然神伤。
半年之久,袁世义在独秀楼也算是常客。
白日里正大光明的来见柳若依,夜晚则夜行而来,不为别的只为偶尔能听听柳若依弹琴。
为此这半年不在独秀楼的时辰,袁世义便去拜师学七弦琴,拜师学吹箫,希望一朝一日他也可以同柳若依合奏一曲。
不再是羡慕江长坤,羡慕大哥等等精通曲艺的人。
半年多来,夜幕降临之后在独秀楼前前后后,足有五十几次,不少不法之徒前来想劫走柳若依,袁世义仗着一身武功每次都让那些人无功而返,多次下来也满身是伤,一己之力对抗多人终究不是莽夫之勇可以解决。
袁世义不知道击败了第几个人,他感觉体内的内力渐渐被抽走,血液开始凝固,卑鄙之人,下毒。
不待他骂完,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地昏睡过去,这是要死了吗?
若是死前可以再见一次柳若依也足矣,不求她记在心间,只求她偶尔想起知道有一个叫袁世义的人喜欢过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不是只贪图她的容貌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想结发一生的喜欢。
还活着!醒来的袁世义环顾四周发现他全身都是纱布包裹,谁救了他,柳若依,一想到柳若依相救袁世义忙开心的想下床去道谢,这时进来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冷冷的看着他,“吃药。”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袁世义言辞恳切的道谢,却见那姑娘的眼眸像极了柳若依,只是容貌天差地别。
这之后的半月时光,袁世义和这女子的相处,大概如此,袁世义感受这女子的冷冰冰不言语,却也安分守己,期间想知道柳若依现在处境如何也被这女子强压回去。
被袁世义吵得烦了,这女子终于用冷冽的话语告诉袁世义,“我便是柳若依,你是不是失望透顶了,那副容貌不过是人皮面具,是用来诓骗世人的假面孔,如何你还迷恋柳若依吗?”
袁世义笑了,没说喜欢与否。
他看着柳若依的冷眸,他早就察觉这女子便是柳若依,不能说他不失望她的容貌,不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让他越发觉得柳若依是他一直寻找的那个人。
他想娶回家做妻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就是想喜欢柳若依的所有,喜欢她冷冰冰的模样,喜欢她不屑一顾的回眸瞪视他。
“可以让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袁世义大着胆子拉起柳若依的手,那手异常的柔弱,却因长期抚琴有了老茧,并无想象之中的稚嫩却想让他一辈子来握着来保护着。
柳若依良久不语,凝视着袁世义的眼眸,最后只道了两个字,拂袖而去。
“何苦!”
袁世义一直回想着两个字的含义,等明白过来不由欢天喜地,不等柳若依第二天来看他,自顾自的在右脸上划了一个十字伤疤,血流满脸,一张神武英俊的面容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翌日,柳若依见袁世义笑眯眯地等待她来起初一愣继而冷眸泛起雾气,入骨的伤疤,即使用最好的药也无法治愈脸颊的面容不由冷眸一扫,“你怎么不把左脸也给划伤。”
“好,你嫁我,我立刻再划几道,只要你不嫌弃。”袁世义颇为无赖地笑道,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柳若依,他没想到他和柳若依之间可以这样峰回路转,他的心情起伏太大险些无法掌控。
“娶我可以,届时你将一无所有,不再是如云公子,不再是人人敬畏的少侠,不再是轩辕山庄的未来庄主,武林的未来盟主,这些你都能舍弃吗?”柳若依冷然道,想一眼看穿袁世义那张笑脸。
袁世义不避开,正视着柳若依,这世间若什么都能舍弃,唯有柳若依不能舍,也不能弃。
柳若依少有的多言却是目光灼灼的凝视袁世义,冷笑道:“若是将来你负我,你知道后果吗,届时说不定我火烧轩辕山庄,不仅杀了你,也许会杀你全家。”
“我什么都可以舍弃,除了你!”袁世义铿锵有力的回答。
这倒让柳若依一愣,冷眸泛起了迷雾,道了两个字,“何苦!”
何苦!
袁世义十年后终于懂得柳若依这两个字饱含的情义和无奈,两家本是世仇,可是她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放弃了所有的仇恨随着他一起避世隐居,而他却无意之中伤她入骨,让她含恨而逝。
袁世义想不到,他一直尊敬的忠孝的父亲却在他娶亲的问题上百般为难计较,不仅亲自来抓他们,更是对柳若依不同一般的目光相视,他不敢往深处想只能逃走,带着他挚爱的女子逃离这喧嚣浮华的江湖去山野避世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