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裴族长阴狠地说:“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她出不出来,如果出来,我们正好进去将月城壁抓出来。如果不出来,哼哼,帝妃在新婚当夜不在新房,却跟别的男人同处一室,这倒也是个好文章。”
3
那之后,江月朦一直忙着给月城壁疗伤,月城壁迷迷糊糊地抓着她的手,喃喃呓语:“姐姐,你别走,不要离开我。我从记事起身边就只有你,心里也只有你,我真的不知道失去你该怎么生活……姐姐……姐姐……”
江月朦看着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却不能给他任何回应,只能默默地瞥过头去。
天大亮时,酒肆门前突然喧闹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裴氏族人去了帝君府里喊冤,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隐约还有仙者在喊:“非仙非魔,难道就是传闻中的仙魔后人?”
“仙魔后人”四个字如一记炸弹在围观仙者中炸开,喧闹瞬间升级,甚至有人开始拍门,叫嚷着:“将仙魔后人驱逐出仙界。”
江月朦用尽了全身的灵力,才勉强将月城壁的外伤治好,但是内伤却没那么好治,必须找个环境好的地方慢慢治疗。
她抬起头擦去了汗水,只觉得十分困倦,不知不觉躺在月城壁身边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
“江月朦,你醒一醒。”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炎景予背着手站在床前,她担惊受怕那么久,看到他,惊喜地坐起来要抱他,却被他狠狠推开。
“江月朦,你真是让本君大开眼界。”
炎景予在甜蜜的美梦中被人吵醒,伸手却摸不到枕边人,本来还以为是她害羞,先起床去梳洗了,结果就接到仙童禀报,说帝妃昨天晚上跟月城壁一起被堵在酒肆里,至今没出来。
他第一反应是,朦儿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于是胡乱套好衣服就冲出帝君府。
在酒肆门口,他从裴氏仙者口中大概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她乱用他的尾羽确实让他不悦,可也没让他对她产生什么怀疑。
直到,他进入她从前的房间,看到他们两个搂抱着睡在一张**,心里次似受了重重一击,疼得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他的黑眸里有跳跃的火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狂怒躁动,那些狂怒的血液冲击着他的心脏,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折磨。
他脸色铁青,指着**咬牙切齿道:“跟我洞房之后就跑这里跟他睡,你这一夜可真是忙的很。”
江月朦这才想起来自己灵力耗尽,动也不能动,再加上一天一夜没睡,太困了,所以睡在了月城壁的身边。最糟糕的是,月城壁的一条胳膊还放在她的腰上,那个姿势实在太暧昧了,容不得别人想歪。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说,阿壁受伤了,我给他疗伤……”江月朦急着解释,却被炎景予不屑的声音打断:
“疗伤疗到了**?江月朦,你这么说,不觉得很可笑吗?”炎景予冷笑。
江月朦本来就着急,被他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冷嘲热讽,瞬间也来了气,陡然提高声音嚷道:“好,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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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月城壁突然在睡梦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
月城壁看起来很不好,紧要牙关,脸孔泛着不正常的乌青,这是灵力混乱的表现,要是再不想办法梳理好他身体里的仙和魔两种相冲的灵力,后果不堪设想。
她着急地喃喃着:“不行,必须去钧天,去医仙谷找医仙。”
说着就已经起身跳下床,背起月城壁就往外冲。
炎景予在她身后喊:“江月朦,你回来……江月朦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就再也别回来。”
江月朦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停下,推开门冲了出去。
裴氏的仙者还堵在门口,哪里肯让江月朦过去,而帝君在此,她就算亮出尾羽也没用了,只能跟那些仙者缠斗起来。
要讨伐仙魔后人的仙者越来越多,场面开始失控,江月朦修为再高,也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只能从一个仙者哪里抢了坐骑,将月城壁安置好,自己也纵身跳上坐骑,且战且退。
突然一只暗箭凭空飞了过来,她躲无可躲,只好闭上眼睛,准备硬生生接下那支箭。
噗……
箭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温热的血液喷了她一脸,她却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睁开眼睛,惊愕地看到炎景予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她的面前,那只暗箭贯穿他伸长的手臂,伤口触目惊心,血正大滴大滴地往下滴……
江月朦咬紧牙,极力忍住哭腔,看着他忍痛的俊脸,眼泪却以汹涌而出。
“景予……”她颤声叫他,“你……”
她一直都是直呼他的全名,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他却是在这种场合。
炎景予冷笑,深吸了几口气,一字一句地问:“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一定要带他走?”
江月朦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眸子中跳跃的火焰和隐藏的痛苦,慢慢擦干脸上的眼泪,低声说:“等我救回阿壁,回来随你处置。”
说着不敢再回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使劲拍了下坐骑的背,飞快地朝城外奔去。
裴氏的仙者还想去追,他伸出血淋淋的胳膊挡在了前面,闷声道:“让她走。”
“可是,帝君,月城壁可能是仙魔后人,此事非同一般……”有仙者进言。
他一字一句,坚定重复道:“让她走。有什么后果,本君一律承担。”
仙者们退后,再不敢说什么。
炎景予睁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就像一千年前,在赦令山上,她与他决裂,抱着江月城的尸身消失在雨中一模一样。
两个背影重叠在一起,心是疼的,伤口也是疼的,疼到极致,他哑然失笑。
为了家人能够拼掉性命,却惟独要这么残酷的对我,为什么?
江月朦,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终究没有弟弟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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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恩恩爱爱,出了变故转身就走,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为什么要这样恣意妄为,为什么不肯让我分担你的苦痛?
江月朦,我恨你。
更恨那个即便被伤的体无完肤还是爱你的我。
4
再见面时,已经过了月余。
江月朦精疲力尽地倒在诛仙台上,炎景予满身血污执长剑站在一旁,周身赤焰涟涟。
她用自己的仙格禁锢了月城壁的魔性,月城壁陷入昏睡中,性命无忧。但是天帝对她的行为很不满,派了刑责仙者将她抓到了诛仙台。
诛仙台是诛灭仙者的去所,这个用意再明显不过。
炎景予得到消息千里迢迢赶了过来,从天帝的护卫天兵手下一路杀进了诛仙台。
“她是我的妻,要诛杀也要我来动手。”他坚定地说。
天帝斜靠在舒适的轿撵上,懒懒地眯着眼睛,“炎爱卿这般痴情,朕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请天帝应允。”他执着道。
天帝最后扬唇一笑,懒懒地点了点头,“好好好,朕惹不起你。”
炎景予一步一步走上诛仙台,江月朦伏在地上,奄奄一息,却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扬唇一笑:“你竟如此恨我。”
他眸光如火,声音如冷如鬼魅:“我视如珍宝的妻子却与他人苟合,甚至不惜拼掉性命,你让我如何不恨?”
“我若不救他,阿壁就会死,我将他养大……怎么忍心看着他死。”她苦笑。
“你救他,我没什么异议。可你为什么遇到事情总要将我推开?我就这么不知道信任,不值得与你同患难吗?还有,那天的事情,只要你再多解释一句,我就信你,可是你终究不肯多说一句。”他双眸赤红,面容疲惫。
“如果我说:就因为太爱你,所以不想让你因为我惹上麻烦。就因为太爱你,受不了你的猜忌,所以才不想解释。你会相信吗?”她凄然一笑,“看吧,事情解决了,世人只知是我水性杨花背叛你,天帝也不会因此迁怒你,这样多好。你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来?”
“一切都晚了。”帝君闭上眼睛,长剑挥出刺入女仙心脏,一字一顿,字字如血:“今世无缘,只盼来世。”
血液喷涌而出,她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他悲痛地长啸一声,紧紧抱住了她的身体,在她逐渐失去听觉的耳边小声嘱咐:“记住,我会收集你的灵魂,送你去人间转世,然后我会度你成仙,我们再续前缘。千万不要忘记。”
那之后,帝妃陨落,帝君消沉,数千年不出帝君府。
其实他只是借这个借口,他用了两千多年时间,一点一点收集江月朦散落在各处的灵魂。送她入轮回,陪她去人间,与她在人间做一世夫妻,再度她成仙。
哪曾想,月城壁醒来后,发现江月朦被诛杀,悲痛过度,被魔魂找到突破口,**他解开了魔魂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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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又去引诱辜河长公主下凡间,扰乱了帝君的计划,成了帝君的正妻,并将江月朦的转世何紫姑掐死在茅厕中。迫使帝君不得不带着她的魂魄去跪忘阶,上指仙山,从此忘记了自己的计划,忘记了跟江月朦的预定。浑浑噩噩在人间与辜河长公主度过百年,才回到仙界。
何紫姑以为自己死后就升了仙,其实不是的,她在指仙山上睡了将近百年才等到仙缘,入了仙界,跟帝君重新相遇。
魔魂告诉月城壁江月朦转世成何紫姑,并蛊惑月城壁与自己合作,帮助自己吃掉谪仙心脏,修炼出实体。另外一边帮助辜河长公主修炼成心魔,再将心魔喂给彻底崩溃的月城壁吃。
最终月城壁输了,输给了他对江月朦几千年来都未曾变过的爱意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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